“这……”
夫妻俩此时看到门前起了一阵大风,天有些冷了,再呆下去,受了风寒的话,也不是个事。正这时,对门那片短松冈上,柴油机哒哒的响声再度传来,使刘寡妇的丈夫觉得自己可能不久于人世,余日无多,却一时舍不得自己这如花似玉的妻子。
“你怎么了?”刘寡妇问着自己的丈夫。
“没什么……”刘寡妇的丈夫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嚅嗫着。
几天之后,刘寡妇丈夫出了屋门,得去大山上伺弄一下地里的庄稼,回来之时,独自站在一片旷野之中,西天夕阳正好,秋风送爽,流霞满天,令人流连忘返。
正这时,在西天空旷之处,一浑身黑衣的女人盘腿坐着飞了起来,脸上蒙着块黑布,朝着自己一程一程地飞了过来。飞了一段距离之后,这便落下,再度起飞,不久之后,已然是到了刘寡妇的丈夫面前。
刘寡妇丈夫感觉到有些害怕,独自面对此物,要说不被吓到,那是不可能的,便往前不断地逃亡,但是那黑衣女人穷追不舍,蹦跳式地飞舞着前进,瞬时之间,已然是赶上了刘寡妇的丈夫了。
尚且以为是个女人,及至仔细看去,才知道不过是自己的死柴油机,浑身一片之漆黑,油污不堪,肮脏之至。此时走上前去,摸了摸,却如摸到了空气似的,原来柴油机并不存在。
刘寡妇的丈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不久之后,浑身感觉到不舒服来着,接着便是不能下地干活了,初时尚且不太在意,以为休息一阵子便会没事了。可是过去了好几个月了,甚至几年过去了,疾病尚且未好,终于在一天夜里,狂风肆虐荒村之时,刘寡妇的丈夫含恨九泉之下,离开了人世了。
有时到了夜里,背时的人出门解手之时,往往会听到柴油机的响声一阵阵地传来,至于这声音到底来自何处,终无定论,有说在天上,亦有人以为来自地下,倒究如何,或许已然无从考证。
不过对于这些可怕的事情,刘寡妇却毫不知情,天天一觉睡到大天亮,天下太平,只是吃了喝,喝了吃,混混沌沌地过着日子罢了。
这天有人站在她的屋子门前,说白送她一台柴油机,本来觉得这东西有些不太靠谱,一旦接受,怕是会有些麻烦,可是那人说了,一分钱不要,只是白送给她。
听见那人这么说话,刘寡妇一时之间,觉得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这便欣然接受,把那柴油机摆放在自己的天井里,在上面盖上了一些柴草油布之类的物事,依旧照常过着自己的日子。自从那柴油机出现在刘寡妇的屋子门前之后,荒村的人们再也听不到荒野有柴油机的响声了,纵使听到,那也不过是一些真实存在的东西,再也不是之前那种虚幻恐怖的情况了。
荒村可以说是非常之偏僻落后的,寻常人家,财产总共也不过只是几块钱而已,一年辛辛苦苦下去,积攒的钱财总是寥寥。一些有钱的人家,有了一头牛就不错了,至多不过是置办些小船、风车之类的东西,至于这柴油机,那可是希世之宝,如此宝贝掌握在刘寡妇的手里,使刘寡妇一夜之间,名声大噪,成了荒村最有钱的人了。
一些个不三不四的男人们,有事没事,皆要去刘寡妇家串个门子,觉得与这有钱人说说话,唠唠嗑,那肯定是无尚光荣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一时之间,方圆几百里之内的人们,都知道这刘寡妇家里有一台柴油机,消息不胫而走,那些阿谀奉承之徒,往往整日呆在刘寡妇的屋子门前,对她的柴油机评头品足,夸赞得似乎比刘寡妇本人还要值钱。
更有一些贼偷无赖之辈,到了夜里,思来想去,想破了脑壳也找不到发财的门路,此时脑海里渐渐浮现出刘寡妇的那台柴油机来了,顺便也想起了刘寡妇那娇好的身材。于是,一时之间,在刘寡妇的屋子门前,简直是人满为患,瞬时之间宾朋满座,相互间称兄道弟,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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