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鸿、丁五等人看着狼狈跑开的两位巡按御史,目光落在擦在手的张培身上,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个家伙好强,好狠。
梅鸿有些不安,对走过来的顾正臣说:“顾镇抚,他们可是巡按御史,若这样回到金陵恐怕……”
顾正臣云淡风轻,走入营地大门:“御史台的长官是谁你们应该知道吧,陈烙铁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我与他已在元旦大朝会之上撕破脸了,这刚回句容,他就派御史来了,摆明了是针对我。”
“在官场之上想活得舒坦,要么让人敬,要么让人怕。陈宁这号人物是不可能敬我一个小小七品知县,五品镇抚的,既然这样,只能让他怕了。下次若是有叫陈宁的来,问清楚,如果没有旨意与手令,敢硬闯卫营就往死里弄,弄死了我给你们赏赐。”
梅鸿、丁五等军士眼冒精光,似乎巴不得陈宁过来一趟。
张培在顾正臣身后暗暗摇头,顾正臣话说得轻松,可事情恐怕不会那么容易结束。
御史台的长官虽然是陈宁,可御史台是一个言官集体,打了陈宁或许没人说话,打了御史台的御史,那所有御史都可能冒出来。
言官有两大本事:
眼尖可找茬。
力大可搬石头丢井里。
何况御史台上面还有一个中书丞相胡惟庸,这个家伙阴损的很,不是那么容易消停。
顾正臣登上鸣鹤山,进入公署内。
赵海楼、王良连忙给众人介绍,刘聚带众匠人行礼。
刘聚听闻过顾正臣年轻,可见到本人之后还是有些惊愕,一个名不见经传,并无开国军功的泉州县男竟看着不过弱冠。
陈有才、崔玉等人也有些吃惊,一个文弱的年轻人,竟已经是封爵了,还成了卫镇抚。
“谁是督造镇抚?”
顾正臣含笑问。
刘聚上前,谦卑地回应:“属下刘聚,宝源局督造镇抚。”
别看一个是卫镇抚,一个是督造镇抚,都带着镇抚,可两者之间天差地别。卫镇抚是从五品,而督造镇抚,连个品都没有,就一督造头目。
顾正臣看了看刘聚,问:“宝源局的匠人有哪些?”
近八十人站了出来。
宝源局,是铸造铜钱的机构。但在洪武八年之前,宝源局始终都兼职铸造火器。老朱这样安排,估计也是考虑到专业相近,都是铸东西……
其他匠人抽调自各地方卫所,是卫所内的火药、冶炼、铸造匠人等。
顾正臣简单地见过众人之后,平和地问:“诸位来句容卫,工部可有与你们说明来意?”
刘聚微微摇头:“工部只说听差办事,让我们听凭顾镇抚安排。”
顾正臣了然,坐在了赵海楼搬来的椅子上:“那本镇抚就直说了,这一次调你们来句容,是为了研制与改良火药、火器。”
“改良?”
刘聚、陈有才、华孝顺等人面面相觑。
顾正臣看着众人,面色凝重地说:“自今日起,句容卫内设远火局,远火局下设三司——底火司、冶炼司、制造司。底火司五十一人,皆为火药匠人;冶炼司一百冶炼匠人;制造司为铸造匠人,五十人。”
“远火局?”
刘聚、崔玉等人窃窃私语,不知这是什么衙署,也从未听闻过。
华孝顺站了出来,问道:“这里只有二百人,为何刚刚顾镇抚所言是二百零一人,那个人是谁?”
顾正臣深深看了看华孝顺,此人听出了细节与问题,脑袋是个灵光的,问清名字后,说:“多出来的一人,是为陶成道所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