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baatba简雍几乎是硬拽着刘备进的上邽。
对庞德来说,他熟悉的简先生是潇洒而仪表不凡的。
举手投足之间风度翩翩,言语谈吐间诙谐风雅。
极少失态,即便是初来时便被马孟起拿着刀剑在脖子上比划也依然能面不改色的说出
“将军死期将至,犹不自知也。”
哦对了,唯一一次失态应当是去岁时见到那曹操的使者。
甚至庞德还记得,那晚为了表示对于宪和先生惊讶到失态的尊重,突袭时甚至是马孟起亲自带队。
但那晚的突袭出奇的顺利,庞德和马孟起至今仍未知晓那司马氏的使者有何特殊。
似乎时间在走神的时候过得特别快,还没等庞德回忆完毕呢,那边的简雍便已经大笑着望了过来
“久未见主公,心下惊喜难以自制。”
“正待要给主公介绍南安的好儿郎”
刘备伸手压了压,踱步过来对着庞德仔细打量。
这般郑重,而且庞德也摸不清这刘皇叔态度如何,一时间竟有点紧张,情不自禁微微挺直了脊背。
刘备脸色一时多有复杂,但很快便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明晃晃的喜悦,以及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何须宪和说道若我所猜不错,这位定是南安神将,庞德庞令明是也”
看那唐朝的历史时,神将这个词儿出现的频率确实高,因此刘备也毫不客气的拿来便用。
简雍对此只是扬扬眉毛,而庞德心情便是狂喜和惶然交杂了。
周易有言,阴阳不测之谓神。
刘备看在眼里,不过挥挥手止住了庞德的话头,继续道
“国家糜烂,然至今仍无异族生祸患,其功全赖如令明一般平胡有功之将。”
这句话便是对庞德功绩最好的肯定,这个汉子的脸颊霎时间就变得有些红润,高高昂起了头,但仍还要解释道
“羌乱能平,更是仰仗孟起之威。”
刘备点点头,大大方方道
“马孟起心系雍凉谁人不知”
“且前有潼关之败仍不惧,如今与曹军战于街亭,欲绝曹军之陇道。”
“我来此,便是要为援助马孟起。”
刚才简雍已经和刘备简单说了雍凉的情况,着实让人松了一口气。
如今曹军依然还被阻于陇道,这让刘备敏感的嗅到了击破僵局的契机。
万余人,在这个战场已经是足以左右战局走向的一股力量了。
庞德似乎比较不善言辞,刘备干脆向前欺身一步,主动拉着庞德双手道
“听闻令明极善相马”
庞德感受着这双温热的双手,感觉心头都热乎了不少。
此时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点头应承下来道
“玄德公若欲骑凉州大马征战沙场,德愿为公选一良驹。”
刘备大笑
“令明懂我也若是无事,何不现在动身”
“等坐骑选好,健儿们休憩完毕,便要奔赴临渭,解危局援孟起”
这股雷厉风行的作风更加博得庞德的好感,主动在前领路。
简雍站在屋檐下,看着片刻前还素不相识的两人,此时已是一副相宜之态,不由得摇头轻笑。
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时隔一年再见,对简雍来说反而能清晰地看到主公气质的变化。
彼时,赤壁之战后他从交州风尘仆仆返回,所见的主公多有壮志难酬之感。
去岁,益州初定安坐成都府衙的主公,已有昂藏之态。
此时,与庞德交谈的主公已有神采飞扬之感。
从寄人篱下到尽控荆益二州,如今雄踞汉中北望关中。
身处雍凉的简雍反而能清楚的看到主公势力的扩大。
但唯一不变的,便是以诚笃之姿待人的作风。
呆愣半晌,简雍便摇摇头反身继续处理上邽的公务。
这也是马超异常倚重简雍的原因之一。
若是论打仗,定军略,马超和麾下的雍凉汉子压根不带怕的。
但若说治理,晓政略,马超和麾下的汉子就只能干瞪眼了。
对马超来说这也是他主动请缨去街亭防守的原因之一。
毕竟上邽作为临渭城的大后方,政务异常忙碌。
每天看着简先生忙里忙外,他马超反而是优哉游哉一点事儿都没,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而如今主公来此,这万余人的装备补齐,粮草用度自然也都需要上邽城来负责。
这些牵涉到物资的调拨周转,如今自然也是需要简雍来负责。
不过手边拿起来粮草的清单,简雍心里冒出来了个想法
不然建议庞德随主公出击
马孟起奔守街亭时,也是考虑到上邽乃是陇道的最后一道防线不容有失。
故而权衡一番后选择令庞德协助简雍防守上邽。
但如今随着主公的万余人马加入战局,陇道争夺战双方的实力也发生了改变。
上邽固然重要,但协助主公全力一击以定胜局似乎更重要。
而且庞德自己应当也是想战的吧
相较起来,简雍倒是颇为惦记翼德的安危。
毕竟临渭并非是江陵那般的坚城可挡十倍之兵。
临渭不过一小县城,如今面对三倍之兵,有翼德之勇应当不至于有失。
但伤亡恐怕是少不了的,简雍由衷的希望能够少一些。
而随着二月的时间一天天过去,天气逐渐转暖,临渭城下的战况也一日比一日激烈。
临渭所谓的城墙实际上不过一人多高,只是一圈围着县城的低矮土墙。
一直以来,夏秋才是出兵的绝佳季节。
丰水期时,奔腾的渭水就是临渭最好的防守。
对羌胡来说冬季活命都已经是个困难事了,袭三秦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故而一直以来,相较于临渭,街亭和上邽才是更好的防守地点。
只是没人能想到,如今曹军要迫不得已在二月份枯水期还没结束时发动一场战争。
这种情况下临渭便成了一个防守点。
张飞大踏步进了临渭县衙。
这里早已大变模样,用不上的木头砖石都被拆了用来加固加高城墙。
随后庞统用剩余的材料搭建了一间更小、墙壁更厚的屋子作为临渭的临时县衙。
不大的桌子上放着庞统的写写画画,张飞脱下来的兜鍪,以及一幅标记繁多早已看不出原本样貌的陇道地图。
但此时庞统不在这里,他正蹲在门前。
庞统的跟前是抱着一碗汤饼的张飞,他脱去兜鍪,身上卸去了关节处的几片甲叶,坐在门槛上正抱着碗胡吃海塞。
又仰头吸溜了一口汤水,将碗放平张飞便看到了庞统纠结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