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踏入这片场地的时候,都做好了面对和迎接遍地尸体的准备。
新闻媒体都已经提前把各种稿子都准备好了,准备声情并茂的吊唁此次灾难中逝去的人群。
某些聪明的视频网站甚至提前把颜色主体从彩色切换成了黑白,虽然这滑跪速度十分的快,但也没人觉得有问题。
毕竟这就是影世界的灾害,什么时候到来无人知道,而到来的时候就意味着你的生命被唐突的按下了电源按钮。
真正意义上的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个先来。
但眼前的场景,着实是狠狠的震撼了一波所有人的视觉神经。
同样都是尸体,却都是异种和灾兽的尸体,堆砌成了好几米高的小山,一只只巨大的怪物早已失去了生机,而坐在尸体堆最顶端的是一名样貌俊秀丰神如玉的年轻人。
横剑于膝上,屈指弹奏,那份怡然自得自娱自乐的从容,委实和这份环境格格不入。
却又显得十分融洽。
“那是谁?”打更人问。
“等等,我好像有印象。”程霁月作为新闻工作者,记忆力绝对可以,尤其擅长记忆人的名字和人脸,她快速在记忆中检索,很快就找到了与之对应的人,脱口而出:“白榆,白玉京!”
“你说谁?”老谭抬高了声音,这不是故意发问,而是确认式的发问。
“大半个月之前,飞机空难事故中的那位少年英杰,他和几名蓬莱学子联手将注定坠毁的飞机救了下来,整架飞机无人死亡。”程霁月快速的念道:“真没想到,此人也在这里,而且看上去和此地的灾兽有过一场恶战……走,我们上去采访一下,他肯定知道许多一手信息!”
说着便往前冲了过去,反正附近看不出危险来。
这就是战地记者的雷厉风行。
等到程霁月跑到了尸山的前面十米距离,更加能无比清晰的感受到那股浓郁的血腥味,以及这些死去灾兽身上散发的恐怖气息,她简单辨认了一下:“恐牙,残爪,血妖……全都是二阶以上的灾兽。”
超凡者的平均战力都在灾兽之下,普遍认为,要应对一只同级别灾兽,至少需要3人小队联手连杀才能做到无伤亡。
而它们就堆在这里,身上的伤口只有一道,也就是致命伤。“我们是新京城电视台的记者……”她抬高了声音,迎着上方的青年。
此时阳光稍稍有些明亮的刺眼,穿过云层的光芒照亮着沾染着血迹的白衣。
白榆睁开了眼睛,早就知道有人靠近了,他也只是太累了,所以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转过身,踩踏着灾兽尸体堆砌成的小山,每一步都十分平稳,在覆盖半个大夏的直播中,踩着尸骨拾级而下,快雨刀染着新鲜的血迹。
毫无疑问,是刚刚从血腥的角斗场里走回来,每一寸都浸透着令人寒毛直竖的杀机。
望着走到跟前的青年,程霁月一时间居然忘记了台词。
她看过白榆相关的报道,也整理过对方相关的资料,甚至想过也许会有机会采访一下这位在炼丹界和超凡领域都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只是从未想过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阅人无数的她自然不是被美男子晃了眼睛,就算是萧水寒也最多能让她心跳加个十。
亲眼近距离的所见,和照片、视频中看到的他,感觉截然不同。
不知是不是周遭环境带来的心理感觉,程霁月只觉得这在资料中还有几天才正式成年的青年给了她一种远超同龄人的成熟稳重感,更是有一种在血与火中锻炼出的特殊气质,微微抿着的嘴唇和从容坚定的神色,让他浑身镌刻着说不出来的独特气质。
他真的,只是个学生?
两人简单的对视了三秒钟,谁都没先开口,本该主动破冰的程霁月却僵住了没有动作,甚至没注意到旁边助手疯狂的使眼色。
好在白榆先一步点头:“你好。”
程霁月恍惚后回过神:“伱好。”
简单一句的招呼和寒暄后,她找回了新闻工作者的神态,没有微笑,而是直接问询:“白同学,你可以和我们说一下,这里的大体情况吗?外界被封锁后,我们无法得知这里都发生了什么。”
“可以。”白榆开始简单扼要的说明:“先从受灾情况开始说起,目前受损问题比较严重的都集中于外部区域,有大约十人重伤,做了紧急处理,剩下受轻伤的人不清楚,大概五十多人,都是拥挤恐慌引发的踩踏导致……”
“等等?”程霁月抓住关键词:“十个人重伤?”“对,十个。”
“才十个?”老谭和另一位打更人脱口而出。
白榆奇怪道:“才?”
“白同学,这可不能乱说的。”程霁月严肃道:“南站内早上客流量即便不算大,此时至少也有三万人次的流动人数!受伤人数只有几十人,这也太……”
“哦……”白榆恍然道,他回过头看了一眼灾兽,然后随意解释道:“普通民众几乎都留在南站内部,并没有被灾兽袭击,而一些漏网之鱼逃出来的灾兽已经被我杀光了,都在这里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全站民众都幸存?”另一位打更人确认般的重复道:“你确定?你真的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