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出场的很快,因为早有预料。
他一直都在观察着乔德森的反应,从对方的神态就能看得出他是否有攻击性。
所以在柯蒂莉亚喊出的瞬间,他就从二楼闪现下来,挡住这一拳。
威力,马马虎虎。
打个脆皮如纸的柯蒂莉亚足够,可想要破他的防则是完全不够,连猫猫都提不起兴趣去防御。
乔德森浑身迸发着黄金斗气,全力一击却被轻而易举的挡下,这让他心头一惊,但紧接着涌上来的疯狂更加催促着他继续出拳。
有的人就是这样,平日里表现的平常而理性,可一旦展现出攻击性的时候,就根本停不下来了。
后面哪怕穆尔法特家主已经咆哮连连,他却是根本听不进去。
拳头如雨点般下落。
白榆判断他的战斗风格应该倾向于拳法和柔术。
柔术不是柔道,而是包括了擒拿、裸绞、地面技等一系列招式在内的综合技术。
体格壮硕的人不代表就一定要练拳击,反而可能是因为自身强壮的体魄而拥有更高的抗击打能力,所以更适合摔跤和强人锁男。
白榆抬起右手连连拍掉对方的一整套组合拳,左手护着柯蒂莉亚往后退去的同时,靠着走位拉扯出五个身位,将柯蒂莉亚按在椅子上后,将她推出十米外。
而乔德森见到白榆的身手灵活,也立刻意识到拳击无效,果断改变打法,扑了上来。
‘扑’这个字可能用的过于保守,因为他的爆发力和速度实在太快,像是相扑拳手冲锋时爆发的头槌,那速度可以说结合了猎豹的速度和犀牛的冲撞力。
然后……轰——!
爆发的金色斗气如雨伞般盛放,化作天女散花。
壮硕的黄金骑士倒飞而回,身形如同一颗炮弹般飞过几十米距离,撞破了巴赫家的宴会大门,一路翻滚,直接落在了庄园内的喷泉里,倒在水泊中,昏死不知。斗转星移,小子!
穆尔法特家主急忙冲向门外,再难维系刚刚的体面和从容。
莱娜和巴赫大公都惊讶于突然爆发和突然平息的事态。
特别是巴赫大公,表情阴晴难定的看向突然出现的大夏人。
然后他就听到了柯蒂莉亚对自己妹妹挤眉弄眼的炫耀道:“怎么样,你姐夫厉害吧?”
……姐夫?什么姐夫?
巴赫大公内心一万句提问想要说,但还是不得不走向宴会厅外。
若是白榆真的打死了乔德森,事态只会更加复杂。
白榆拍了拍手掌,淡淡道:“没打死,留了半条命。”
柯蒂莉亚拍着怦怦直跳的胸口:“真是吓死我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敢动手啊,多亏老公你在。”
“这人理智不太正常。”白榆反应过来:“你刚刚叫我什么?”
“老公啊。”
“别乱喊。”
“你是在害羞吗?”柯蒂莉亚眨眼,旋即恍然道:“对哦,你是东方人,不是老公,而是相公?”
白榆以手扶额,强行扭转话题:“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收场?”
“已经这么乱了,没什么好收场的。”柯蒂莉亚恢复了冷漠的神情:“我在想着是不是该把这个老家伙踢下去,然后自己来继承巴赫大公的位置,避免他继续整什么幺蛾子。”
她也同样心累。但是,不收拾不行。
这还是她的家,总不能真的不管了。
柯蒂莉亚走到宴会大厅外,看着穆尔法特家主命人将儿子扛起,他满脸难色,既愤怒又憋屈,眼神闪烁……纵然是巧舌如簧的政客,也意识到今晚这個局面已经糟糕透顶,不可能轻易收场。
柯蒂莉亚直接抬起手送客:“今晚招待不周,二位慢走不送。”
穆尔法特家主抬起眼睛,心想难道是不打算追究?
柯蒂莉亚第二句话又接着落下:“贵犬子的所有医疗费用账单可以直接寄到巴赫家来,我们会负责全权报销。”
账单?什么意思?
柯蒂莉亚转身欲走,然后像是才想起了什么,又停下脚步回头说:“不日,神圣教会的审判庭会前去请贵犬子去喝茶,请提前做好准备,嗯,友情提示,纸尿裤可多带几个。”
穆尔法特家主心惊,这根本没有半点和解的意思在。
“等等,我们可以谈一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是圣女,审判庭不归我管理。”柯蒂莉亚说:“至于有什么冤屈和缘由,直接说给审判长听吧,看看他让不让你们做个好人。”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穆尔法特家的来人一行最终还是灰溜溜的离开了巴赫家的庄园。
来的时候趾高气昂,走的时候落寞而去。
此时巴赫大公站在宴会大厅的门口位置,他不由得抬起头看向站在台阶上方的长女。
柯蒂莉亚眼神冷漠,语气平淡。
“好了,外人已经没了。”
“现在,只剩下我们了。”“该处理一下家事了。”
嘴上说的是家事,偏偏语气肃杀的仿佛要宣判死刑的判官。
巴赫家庄园上空的阴云不仅没有消散,反而凝结的越发浓郁。
接下来的事,一个搞不好就可能会导致家族内乱。
巴赫大公内心无疑是后悔不迭的,若是早知道女儿能回来,他何苦非要去筹谋进入参议院,去那泥坑里捞取政治资本?
他自然知道作为父亲,自己做的不对。
乔德森不仅对莱娜出言不逊,而且敢直接对柯蒂莉亚动手,这证明了他选择联姻的对象差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今天发生的种种都让他在女儿面前抬不起头来。
尴尬、纠结、茫然、无措……继承了巴赫大公职位的中年人像个局促不安的大孩子。
这件事很难体面的揭过去,而他作为父亲也总要有一些一家之主的威严。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任由沉默流淌横亘于两者之间。
良久,他听到了一句叹息。
是柯蒂莉亚温柔的嗓音。
“父亲,你变瘦了……”
巴赫大公忐忑的心情顿时一阵平复,旋即便是鼻子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