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夜捂着额头,手还在那上头轻轻地揉着。与她手上的白皙肌肤成鲜明对比,额头那一块儿红得就跟铃仙被打了的手一样。
“公……主……”
铃仙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先是一记野蛮冲撞,紧接着接以袭胸为虚招骗开对方的防御再饱以头槌。若是回到当年还在军队了的日子,铃仙这下恐怕非得自杀才能谢罪了吧?这可是攻击上司耶!还是靠铃仙的脑袋都数不清比自己高了多少级的顶头上司!
“我说啊,稻羽你毛毛躁躁莽莽撞撞的个性什么时候才能成长一些?”
原本以辉夜的毒舌自然,这一句应该仅仅是个烘托气氛的开场白罢了,但一睁开眼就见到铃仙那张已经哭出来的脸,她只好摆摆手说了声‘罢了罢了’。喷这样的对手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啊!
铃仙要是知道自家公主没进一步责骂并非由于对下属的体贴,而居然是因为觉得骂了自己没成就感,眼角的泪珠会不会立刻放大成肆虐地洪流进而嚎啕大哭?
嘛,应该不会的。虽说铃仙总是柔柔弱弱的好像很好欺负,但就是这种个性特别容易逆来顺受。她呆在辉夜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一点小打击,早就习惯成了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小插曲了吧?
“公……主……你刚才为什么忽然停下呀?”
看吧,情绪恢复得何等神速?要不是眼眶还红红的有些湿润,非得叫人怀疑刚才站在这儿的是不是铃仙的双胞胎姐妹呢。
“我为什么停下?当然是因为他们停下来了呗,我们这是在潜行跟踪啊。”
长时间的相处不光铃仙的逆来顺受等级练到了max,辉夜这个公主的耳根子也磨练了不少。古代常有因言获罪的事情发生,可以肯定如果现在让辉夜回到月宫去继承王位,在她治下绝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铃仙那番话要让其他自傲的人听起来难道不会理解成一种变相的‘指责’?事实上就逻辑而言铃仙会撞上辉夜的确是由辉夜的骤停引起的,而后的连续技也是这个前提条件下产生的必然结果,真让人指责了也只能强辩没什么可说。但辉夜是什么人?她可是永远亭的主人,永远亭所有兔子的主人。她还能不清楚自家这只大兔子的笨拙么,铃仙要是哪天真学会了据理力争,辉夜没准还应景地背过身流下一滴欣慰的泪呢。嗯,前提是对象除了家里那只小兔子之外,铃仙对着那只小兔子可是从不让步,尽管每次最后也还是让人家阴谋得逞就是了。
那是智商上的差距,态度并没有问题。在铃仙莫名其妙地眼神中,辉夜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
“他们停下来了?是遇到什么意外了吗?”
多善良的孩子呀,转眼就忘了自己身上的悲痛,简直比对自己还要关心别人。如此崇高的情操,很让人怀疑她究竟是如何在辉夜的魔爪笼罩下依旧保留了这份纯洁。是辉夜的邪恶度还不够么?还是铃仙隐藏在弱气外表下其实有颗不屈的心?
“我倒是希望你的猜测成真,可惜他们貌似只是在偷懒。”
顺着辉夜的眼神看过去,前方不远处一家咖啡厅外的露天座位上,正坐着永远亭二人组今天的目标。远坂家的大小姐与她法律上的父亲,养父兼监护人兼学校老师。
“原来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吗?”
铃仙抬头看了一下,片刻前差点把辉夜鼻子撞扁的邮筒顶上,很贴心地放置着一个圆形时钟。时钟指向正午十二点,难怪铃仙刚才就觉得身边经过的途人好像越来越多。一开始跟踪那两人的时候,铃仙跟辉夜能见到的都是穿着便服或正装的成年人,现在却已经能看到不少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涌入这条食肆林立的街道。这样一来穿着校服的远坂家大小姐也就没那么显眼了,铃仙暗暗帮凛舒了一口气,曾被辉夜强迫不变装出行结果被围观的兔女郎,对凛方才的境遇相当地感同身受,尽管那位大小姐不过偶尔有人回头多看两眼罢了,跟铃仙自己那次经历完全不具备可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