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着手提箱的身影像是被抹去一样,消失在空气里。观众席上,在短暂的停跳后,建筑设计师丹尼尔·肯尼斯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他的意识也渐渐恢复,略带迷茫看看四周,发现演出尚未结束,在黑暗中也没有人发现他失去了意识。
带着一丝不解,他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却没有摸到任何伤口,只是胸口的皮肤上似乎还残留着某种特别的寒意,随着他的抚摸,这一点寒意也快速消散了。
……
一个时区外,费雯丽正在飞跃巴黎。
“棘刺”完全展开后,她穿越巴黎的路程缩短了无数倍,车辆堵塞之类的交通状况也无法对她产生任何影响,依靠着钩爪和“棘刺”,费雯丽在巴黎的建筑物之间不断穿梭,没过多久,巴黎东站的轮廓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费雯丽找了个地方降落,将右手变回正常形态,让“棘刺”回归沉寂状态,接着小幅度调整了自己的身高和体型,眼中的翠绿色泽也迅速暗沉,变成更接近深棕的铜绿色。
这种程度的细微调整,哪怕是蒙骗普通人都有些勉强,如果由约德系统来评判,费雯丽的伪装不可能逃过它的分析。
但现在,费雯丽能够用“棘刺”来弥补这个问题,利用这件遗物的力量,她可以模糊她在约德系统的监控中的形象,甚至于模糊她在普通人眼中的形象,让她变得难以被看清。
整理了一下衣袖,费雯丽迈着轻快的步伐,向着巴黎东站走去,汇入熙熙攘攘的人流。
在过去,欧洲的火车站并不设立检票闸门,乘客可以随意上车,在旅途的过程中,会有检票员在列车上查票。几年前,这一乘车方式在巴黎变成了历史,乘客需要通过检票闸门才能进入站台。
许多巴黎人感伤着美好时代一去不复返,但对于现在的费雯丽来说,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顺着人潮,她分毫不差地走向发车站台,忽然间,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费雯丽偏头望去,看到一位棕发棕眼的年轻姑娘拖着行李箱,匆匆向着人群跑去。
或许是快要赶不上车了,阿黛尔一路小跑,从费雯丽的身边经过,在“棘刺”的作用下,丝毫没有注意到费雯丽的存在,像是一滴水,很快消失在了许许多多的普通人里。
费雯丽望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感觉那种熟悉感消失了。
脑海中原本似乎有一个名字浮浮沉沉,现在那个名字彻底沉没了下去,那个年轻姑娘也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她收回视线,和人群一起涌向站台,经过安检门和检票闸机,登上了前往莫斯科的国际旅客列车。
列车上,费雯丽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望着窗外的夜景发呆。
车窗外,五光十色的巴黎飞快后退,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数小时后,巡夜人员在例行检查中发现高塔的主人消失不见,教会立即展开了紧急搜寻,然而她消失的整个过程,都没有在约德系统里留下任何记录,她就仿佛幽灵一样,莫名其妙地失去了踪影。
而高塔上眺望城市的一幕,变成了她在巴黎留下的最后影像。
那之后,这位年轻的辉光使徒彻底消失在了“约德”的视线里,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在这座城市的哪个角落,或者已经离开了巴黎。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费雯丽的出逃完全是出自她的本意,虽然必然有借助他人的帮助,但她的确是自己迈出了逃离的那一步。
更让人恼火的是,在辉光教会的账户里,有一笔大约一亿欧元的资金不翼而飞了,就算是对辉光教会来说,这么大数额的流动资金被一次性偷走,他们也要手忙脚乱一段时间,才能填补上这个缺口。
与此同时,德国的法兰克福站,国际旅客列车正在火车站停靠。
身穿棕黄色长裙的红发姑娘跟着人群一起下车,在最近的店铺里买了一只全新的行李箱,带着行李箱,离开了车站。
对于丢失了一名旅客一无所知的列车重新发车,驶向遥远的冰雪之地。
……
意识进入虚幻的沙漠景象,没过多久,费雯丽的眼前便完全清晰,看到了已经到场的四位聚会成员。
这次聚会依旧选在了沙漠里?幸好现在是夜晚,只是气温比较低,否则我还好,其他人会融化吧,比如奥格先生看起来就不像很耐热的样子……费雯丽半心半意地和其他人打招呼,思维异常活跃地想着。
不能否认,她现在比以往要更加兴奋,甚至感觉眼中的世界都要比以往明亮,看到几位已经有所了解的聚会成员,更是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激情。
费雯丽从未觉得哪一刻她像现在一样灵感勃发,她觉得给她一个开口的机会,她能源源不断地作出一百首诗。
尤其是刚刚和我达成了合作的加西亚先生和怀特先生……费雯丽怀抱着感激之情望向他们,十分想要赞颂一下他们。
虽然她没有亲眼目睹前者的行动,但在刚才,她和怀特先生一起搬运财富时,对方行动时的果决迅速,和出手时的轻松写意,都给费雯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她对这位亲切而又友善的高等阶强者充满了敬意。
就是不知道,如果我支付一笔额外的酬劳来表达我的感激,怀特先生会不会觉得这是对他的羞辱……
在费雯丽即将开口赞颂时,她看到怀特先生噙着笑意,轻轻鼓掌,说道:
“费雯丽小姐,祝贺你终于飞出了疯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