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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质不明的小刀刺入了女孩的胸口。
衣料被刀子撕裂,皮肤裂开伤口,血液瞬间喷涌而出,洇湿了衣服的布料。
血珠飞溅,划过布满灰尘的空气,西温脊背颤抖着,握住刀柄的手指被溢出的血染红,她却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把刀子往胸口钻去,让更多的血喷出来。
心脏破损的症状迅速出现在她的身上,她的面色几乎是瞬间苍白,呼吸也越来越困难,疼痛让她脊背微微弯下去,嘴唇间不断冒出血沫。
然而西温死死咬着牙,脸上布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凶狠。
空气中的声音没有再开口,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短短几秒间,西温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终于再也撑不住跪姿,身体一晃,直直向前倒了下去。
“砰!”
她的身体摔在灰尘里,在空气中曳出一道火光,随着她离开原来的位置,火光越来越淡,最终向后收拢,聚合成了一道燃烧的影子。
火焰勾勒出了西温的轮廓,一手握着刀子,一手握紧成拳,和她刚才的姿势一模一样,仿佛某种诡异的回放影像。
汹涌的力量被强行凝聚在火焰的轮廓里,没有一丝热量外泄,焰流在其中缓慢流动,触目惊心。
“啪嗒!”
刀子从西温手中滑出,摔在地上,上面的血迹不知何时消失了。
过了几秒,女孩僵硬的手指动了动,随后慢慢握紧成拳。
她的身体仿佛重新拥有了力量,她就这样用拳头抵着地面,撑着上半身慢慢坐了起来。
她的面色依旧苍白,可她胸口却看不到刀子捅出的伤口了,狰狞的伤口似乎随着刀子滑落一起消失,只有胸前被血浸透的衣襟,才能证明过刚才发生了什么。
微弱的心率渐渐变得有力,西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猛地抓紧了地上的刀子,回头看去,看到了身后的火焰人形。
她嘴唇动了动,很想骂一句脏话,但抬头看看空气,又咽下了这个想法。
她没有再耽误时间,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从衣服里抽出一根吊坠,举起吊坠,悬在地板上的血迹上。
地板上的血迹交织在一起,仿佛向上生长的藤蔓,被无形的力量吸入吊坠中。
处理完现场的血迹,西温戴好吊坠,重新变成蓝猫,从房间的窗户跳了出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没过多久,两道有所不同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索尔·马德兰推开房门,环顾四周,将房间里的景象纳入视野。
“她跑了。”他的语气听不出失望或者惊讶。
叶槭流落后他一步,也跟着看了一圈房间,得出了和索尔一样的答案。
感觉到西温在联系什么人后,他们就立刻离开餐厅,尽可能快地赶到了这里,但看起来依旧慢了一步。
只是短短片刻,这间房间已经看不出任何举行过仪式的痕迹,只有还没来得及消散的淡淡气息,说明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
他们不是通过启的特性穿越过来的,毕竟如果让老爹发现他和怀特·克朗一样都是启道路半神,叶槭流觉得老爹很可能做出某些联想。
如果当时立刻开门过来,说不定会和西温背后的存在当场撞上……不过这对我来说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叶槭流在心里稍微遗憾了几秒,目光随即被房间里熊熊燃烧的火焰人影吸引。
他立刻辨认出这道栩栩如生的火焰人形复制的就是西温。
索尔走上前几步,抬起骨节分明的右手,静静燃烧的火焰忽然间动了起来,开始重现房间里刚才的景象。
这项特性应该是记录和重现标记对象周围发生的事吧,感觉是个非常适合破案的能力,铸的特性还能这样用吗?叶槭流和他站在一起,看着火焰人形在眼前不断变化。
通过火焰记录的影像里,叶槭流看到西温切开自己的掌心,用鲜血和金属举行了召唤仪式,听到了房间里回荡的声音,以及那两句简短的话语,最后则是西温将小刀捅进了自己的胸口。
火焰记录在这里终止。
索尔抬起手,让焰流汇入他的手掌。
“她背后的人发现了我留下的火焰,也知道只有死亡才能让目标解脱,所以他命令西温·艾瓦自杀。”他说,
叶槭流望着地板上融化的金属,若有所思地说:
“这说明他很熟悉你的能力。看来西温·艾瓦没有死于自杀?”
“她背后的人救了她。”索尔看起来并不意外,“伤疤让刀子的主人不受创伤,所以高阶的刃总是很难杀死。她使用的是她自己的的刀子,那把武器早就被她征服,只是一件被她控制的工具。”
索尔停顿了一下,目光垂向火焰燃烧过的位置,语气淡淡地说:
“不过如果她有一分犹豫,这样做只会让她成功杀死自己。”
刺客对自己真是毫不留情啊……叶槭流点了点头道:
“至少现在能够确认,她背后有一位漫宿行者了。”
能够发现索尔·马德兰留下的火焰,并且知道该怎么消除,对方的等阶不说超过老爹,也和他相差无几。
索尔没有说话,目光停在空气中的一点,片刻后,他收回目光,说:
“走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房间,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叶槭流跟着他走出去,回到这栋房子外,午后的阳光洒在花园的小路上,像是一片片镀金的花。
索尔停下脚步,看向他,说道:
“这次收获恐怕不能让人满意。”
叶槭流从花园收回欣赏的视线,闻言摇了摇头,语调舒缓地说:
“不,我想是我要感谢你,我收获了一个充实而有趣的上午。”
而且还知道了召唤对方的仪式,甚至听到了对方的声音,这样局面就逆转过来了,我可以从声音认出他,他却对我一无所知……不过对方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只说了两句话,还很简短,就是想要避免被从声音认出来的可能吧……叶槭流觉得老爹可能不觉得这算是收获,但对他来说,只是跟着捉了一次猫,就轻松获得了一位漫宿行者的信息,不能说收获不大了。
甚至他还有再利用的可能——老爹留在西温身上的标记没了,西温的卡牌却还在墨绿桌面上没有消失。
当然,他也付出了一顿饭的代价,而这顿饭确实不能说便宜……
收回发散的思绪,叶槭流微笑着说:
“以及,现在我同样有调查下去的理由了,希望下次我们还能合作。”
索尔点了点头,说:
“会的。”
叶槭流也和索尔分开,拎着雨伞,悠闲地往酒店的方向走去,一边在心里计划在路上买张明信片。
经历了今天的活动,新的明信片内容又有了——和柏林裁决局局长一起抓猫,看了加西亚前同事的地狱笑话,还旁观了两位飞升者的隔空试探,最重要的是品尝了相当美味的生蚝和葡萄酒,他就不相信某人在第二史还能吃到这些。
……
繁星满天,灰白新月坠落在沙海之上。
加西亚坐在悬崖上,屈起一条腿,右手握着小刀,全神贯注地打磨手中的空心芦杆。
随着时间推移,他手中的芦杆渐渐有了笛子的形状。
吹掉最后一点草屑,加西亚将笛子抵在唇上,吹奏了第一个音节。
“呜——”
悠长的笛音在沙海上远远传开,加西亚试完音,微微张开嘴唇,离开笛口,正准备尝试下一个音节,手腕忽然向下一沉。
袖剑瞬间滑入掌心,薄冰般的淡金色在眼底凝结,加西亚回过头,看到身后远处,一道身影正在向他走来。
只是一眨眼,对方从远处来到了加西亚面前,像是一道无声无息的幽影。
暗淡的月光下,加西亚看清了对方的外形。
从身形来看,这应该是一位褐色皮肤的男性,他的身高接近两米,上身赤丨裸,佩戴着青金石与黄金的颈饰、臂环和手环,下身穿着古红海人常见服饰,戴着脚环的赤脚踩在沙地上。
然而在他的脖子上,是一颗双耳修长竖立,边缘勾勒金线的黑色胡狼头颅。
这显然不是凡人应该有的形象,却和古红海传说中的一位神灵很是相似。
加西亚没有惊讶,稍稍沉默,收回了手中的袖剑,从地上站起来,问道:
“您是阿努比斯?”
能够出现在属于月神的第二重历史里,又有着神话中神灵的形象,加西亚不难猜出祂是月神的眷属。
阿努比斯点头。
“我想我主与月神的协定应该还没有失效。”加西亚注视着祂的眼睛,说。
几乎同时,他在心中无声地向天地之灯进行祈祷,只是他没有将祂的尊名念完,剩下一个词抵在舌面下,等待着阿努比斯的回答。
叶槭流不在,他现在同样被无声之月的准则压制,和凡人无异,如果月神的眷属是来杀死他的,他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的确没有。”阿努比斯平静地说,“这只是我个人的兴趣,我看到了你最近在做的事,以凡人来说,你很有天赋,而且你已经用时间证明了这不只是可能夭折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