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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 395 一场舞会

2023-09-10 作者: Ventisca

当她噙着笑意松开海瑟的手,让出身后的坎贝尔,接着看向会客厅里的其他人时,所有男人都是一阵提心吊胆,却又难以从她身上移开目光。

托里亚和索尔早早退到了一边,打定主意用独处来驱散今晚留下的心理阴影。

当他们喝了第二杯酒时,一只戴着蕾丝手套的手伸到了他们的面前。

索尔:“……”

他们抬头看去,金发少女一只手背在身后,向一侧微微歪着上半身,望向他们的眼神带着恶作剧得逞的淘气。

她对周遭的异样目光视而不见,只是看着索尔和托里亚,轻快又欢脱地问:

“队长,我可以邀请你跳舞吗?”

如果是平时,他们可以不参与,但节日不行。

他们和其他人一起步入舞池,托里亚揽着海瑟的腰,带着她在地板上旋转,海瑟的金发与裙摆一起飞扬,旋出耀眼的金光。

从公爵身边路过时,他们都能感觉到刀子一样的目光用力戳在他们身上,像是恨不得戳出几个洞。

“公爵还打算把你赶出家门吗?”索尔问。

“也许吧?不管不管他会不会那样做,我都打算离开这个家了。”海瑟半点不在乎,接着自信地说,“我觉得我已经准备好了!”

她这句话说完,又停顿了一下,刚才那股骄傲的气势一扫而光,小小地叹了口气,承认道:

“好吧,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准备好。从出生以来,我就是父亲的女儿,每天过的是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我不明白,为什么公爵和普通人之间会有这么大的差异。一千三百法郎就能够养活巴黎的一个四口之家,这栋香榭丽舍大道的别墅一年的租金是两万八千法郎……”

她在音乐声里沉默了下来,像是一尊优美的雕像,托里亚带着她在舞池里旋转,一圈又一圈,纯白的鸢尾花在她的金发里闪着光。

过了一会,海瑟又恢复了以往的开朗:

“但如果我不去做,我永远不会知道我有没有准备好。我以后会有机会弄明白的,而且我也许能够做出一些改变呢?我正在从事一份正义、光明、高尚的工作,不是吗?队长。”

话音落下,海瑟感觉队长的脚步慢了半拍。

过了会,她听到队长低声说:

“它现在恐怕还配不上这样的形容。”

“嗯……也许吧。”海瑟张了张嘴,安静几秒,又坚持地说,“不过就算它现在不是,我相信队长以后也会把它变得是!漫宿之上有那么多神灵,总有一个会庇佑我们的吧?”

“你面对的敌人就是神灵的信徒。”索尔说。

海瑟乐观地说:

“但那些邪恶和恐怖的事与七神无关呀?那些密教信徒只不过是一些‘以神名行恶事’的人,他们真的会因此更接近奥秘吗?辉光会更愿意将奥秘赐予这样的人类吗?”

索尔和托里亚都没有回答这句话。

海瑟也没有注意到,她正好看到了不远处的坎贝尔,一下振奋起来,对着她的恋人毫不吝啬地扬起笑脸。

坎贝尔温柔地注视着她,脸部线条似乎也在这样的专注里变得柔和起来。

又一个旋转,坎贝尔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里。

海瑟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渐渐变得朦胧起来。

她轻声说:

“队长,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庆幸自己能够踏上探寻奥秘的道路。

“原本我最好的未来就是嫁给一个有钱的资本家,用带给他一个贵族头衔,来交换我余生奢侈富足的生活……如果我坚持嫁给爱情,只会让自己沦落到最悲惨的境地里去,就像我听过的那些故事里的姑娘们一样。

“但感谢奥秘,它让我的人生多了一条新的路。只有在裁决局,我才可以有工作,我可以靠着工资养活自己,也可以去期待和我选择的爱人组建家庭……它是辉光给人类的恩赐,对吗?就为这点,我不能更感谢辉光了。”

她仰起脸,望着索尔,绿眼睛里闪烁着期待和憧憬的光芒,轻盈地笑着问:

“队长,等到我和坎贝尔结婚时,不知道您能不能代替我的父亲,牵着我的手,把我领到他的身边呢?”

一支舞在最后的旋转中落幕。

海瑟很快又去和坎贝尔跳舞了,索尔独自离开人群,穿过精美而厚重的窗帘,来到别墅的露台上。

露台上已经有人了。赫尔塔靠在栏杆上,淡白色的烟雾从她的唇间溢出,一通盘旋上升的,还有那支只有一节的小调。

她瞥了索尔一眼,目光依旧停留在帷幕后透过来的光芒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问:

“孩子和你说什么了?”

索尔从刚才的对话里选择了最让他欣慰的那个话题:

“她希望我能在她和坎贝尔的婚礼上代替她的父亲。”

赫尔塔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啊,这么说真的快有一场婚礼了。希望公爵不要太生气。”

托里亚斟酌着措辞:

“他应该不会想要知道这件事。”

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好笑在哪里,赫尔塔“噗”地笑出了声。

她用手拍着栏杆,好不容易止住笑,说:

“托里亚,你知道吗?你拥有一支最奇怪的小队。

“叛逆的公爵小女儿,潦倒落魄的青年作家,马戏团的前成员……”

她随口说着每个小队成员的身份,托里亚也跟着她一起回忆起了往事。

在接触到奥秘和道路、成为巴黎裁决局的低级警员之前,埃里希在一个流浪马戏团工作。马戏团团长进了监狱,他在马戏团解散的过程中变得一无所有,蹉跎了快十年,才有了现在的小职位。直到现在,埃里希也很少提他过去的经历,身上更是看不出一点过去的痕迹,还留下的就只有高超的测谎和化妆的技术。

坎贝尔和他差不多,他曾经是个从乡下来的青年作家,在巴黎待到花光了身上的积蓄,也没有一本书让他声名大噪——很遗憾,巴黎的出版社们似乎更青睐女作家——几乎和乞丐一样潦倒落魄。如果他没有入职巴黎裁决局,现在的他应该在一边喝凉水啃干面包,一边不断寻找当家庭教师的机会,直到那本无意中接触到的旧书为他开启灯之道路。

海瑟的身份要更奇特一点,只是经历并没有那么跌宕起伏,毕竟她现在也只有十八岁,哪怕她是家里叛逆的小女儿,也来不及做出更多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但赫尔塔“奇怪”的评价也没有错。他们的小队里,只有她和索尔是以正常的方式加入裁决局,成为一名裁决局警员的。

虽然不出意外,她早就因为她的反叛为自己赢得“奇怪”的评价了……索尔摇摇头,说:

“不是还有你吗?”

赫尔塔轻轻地笑了一声。

她吐出一口烟雾,望着浓得化不开的夜色,用一种奇异的平静语气,反问道:

“你是在说一个会被所有人骂放荡下流、竟敢穿着男人的裤子走在街上的女人,还是在说一个抛下六岁孩子离家出走,并且再也没有回去过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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