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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144

2023-09-12 作者: 沉难

“姚刺史,你身体才刚好,不可多动。”“对对对,本官不可把病气过出去。”姚刺史想到什么又吩咐,“快,拿笔墨纸砚来,我要将此事呈报上去,定不能让月诏小国的余孽在乱我大岳国。”

见姚刺史对待此事这般积极,招凝二人也不想多留,便出声要离开。

姚刺史说什么也要留,还是张九出来解释,“姚刺史,这传道会,错过就太可惜了。”

姚刺史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本官去不得,可不能拦着恩人,快去吧。来人,备马车送几位去正阳观此次道场之地。”

这操作一看是回头还要来接的,但其实只要去那正阳观一看就可,到那时再瞬身一闪,谁也找不到他们。

招凝二人同张九一起出去,刚出房门,李大夫忽而冲了出来叫住二人。

李大夫叉手作礼,“实在抱歉耽误几位时间,只是老夫还有一些顾虑,想要细问之。”

招凝当真是甚少见这般负责的人,更是欣赏,便请李大夫随意问。

李大夫问道,“不知林姑娘、林公子,此蛊虫是如何消灭,哦,老夫并非打听二位神仙手段,而是这蛊虫消而复出,唯恐初次之外还另有藏匿,不知那时我等是去正阳观寻两位还是该如何处理?”

他有些为难,“姚刺史的病症本请过正阳观中道长,但并非所有道长或者信徒有您二人这般手段。而且从前病症同此次还是略有不同,原本的方子恐难以完全见效。”

招凝意识到这位老大夫看待此病症并非局限于一人,而是心怀众生,她看向秦恪渊。

秦恪渊伸手,招凝会意,将那装有蛊虫粉末的小瓶递给他。

秦恪渊在瓶上不着痕迹地抹了一下,这才交给李大夫,嘱咐道,“若是有人同姚刺史病症相同,只需取此一耳勺,兑水冲服便可。”

李大夫大喜,捧着瓶子感激不尽。

招凝又说,“若是其他人没有发病,却已解除到病人,最好服用清瘟解毒汤以预防。”

清瘟解毒汤是九州流传的防治大瘟疫的药汤,是何人研究所得已无人知晓,但材料对寻常百姓还是有些昂贵。

李大夫自是连连点头,这时跟出来相送的姚夫人,听闻这一说,便跟着保证。

“医师放心,等我夫君大好,必开仓济药汤,以绝后患。”

招凝佩服她这般不假思索的良善,“夫人,李大夫大善。”

刺史府的马车已经停在府邸外,招凝和秦恪渊拜别了姚家众人登上了马车,张九也跟着上来。

马车缓缓驶去,车厢里,张九兴奋地说着,“两位实在是能人,你们莫不是正阳观的入观弟子,是怎么入观的,能不能与我分享一番。”

说着他指天发誓,信誓旦旦,“只要能入正阳观,我张九当牛做马都可以。”

招凝无奈地看着他,“张大哥,怕是要失望了,你且想想,若我们是正阳观的弟子,怎么会连永丰城今日有传道会都不清楚呢?”

张九脸色垮了下来,“这样啊!”

不过他转而又激动着说,“不管如何,两位这水平都是大岳国顶顶的,此番去正阳观,我熟悉其中几位入观弟子,不如我将你们二位引荐去。”

招凝微顿,“多谢张大哥好意,我们暂时并不会停留在永丰城太久。”

张九恍然,但也不在意,“没关系,正阳观自解决鬼胎蛊大乱之后,遍布我大岳国,你们到哪里都能见到,不过,你们去岳秀府就不一定了,现在的国主就是个昏君竟然打压正阳观,打压哪里有用,你看连刺史大人也信奉正阳观。”

招凝抓住其中关键,“刚才在府中便听姚刺史提起,朝廷对正阳观态度不好,即使帮朝廷解决一大难题,不知张大哥可知其中原因?”

张九虽然只是个木工,但是看他们店中准备的木材,便知他们的主要顾客都是些达官贵人,毕竟没有什么平头老百姓能买得起玉梨木。

这也使得他虽然看似山野人家出生,但却知晓不少事情。

果然,张九就说道,“这事其实大多数人都知道,因为这正阳观的主观不在我们大岳国,观主亦不在大岳国境内,更是他国的国师,不知道你们可听说过南靖国,就是一只往南走,跨过原月诏小国属地就到了,他们疆土还没不到我大岳三成,居然能留住正阳观,并说服观主为他们国师,当真是不可思议。”

招凝在张九提起“正阳观”这三字的时候就略有诧异,她看向秦恪渊,在她记忆中,南靖国并未有“正阳观”这一道观,那时候清霄宗的清风观还是南靖国的国观,南靖国主曾多次邀请白云仙师做南靖国国师,但白云仙师只想享受富丽凡俗生活,心还是在寻天资卓越弟子借此筑基上的。

但秦恪渊摇摇头,显然他也不清楚清霄宗在凡俗的变动。

招凝微顿,忽而想起李大夫提起正阳观在大岳国显名的时间似乎是三四年前,似乎恰好是清霄宗出事的时间,可能正阳观在南靖国的行动也是与大岳国同步的,只是被南靖国抢了先机。

事情莫名联系上清霄宗之事,强行撕开物是人非之景,这话题瞬间就没趣了。

招凝沉默了,秦恪渊更少说话,张九见话题卡了一半戛然而止,以为招凝二人忌讳在外说起国事,便自觉闭了嘴。

招凝知道对清霄宗之事逃避总不是办法,但她更加知道,在秦恪渊金丹恢复之前,许多事不是他们现在能考虑的。

她传音秦恪渊,把话题拉回姚家祸事本身,“师叔,你刚才在玉瓶上施了什么法术,我竟为看明白。”

秦恪渊回答道,“不是法术,只是留了一道剑意,只要触及鬼胎蛊就会将它斩杀,同你以火焚之是一样的做法。”

说话间,正阳观在永丰城的分观已到,大抵还是忌讳朝廷的态度,分观的位置很是偏僻,一路走来都没有什么声音,直到到了正阳观附近瞬而喧哗,人群密集,好些百姓穿着不伦不类的道袍就席地而坐,等待传道的道长。

因有刺史府的名头,他们直接被迎进了观中,一小片小院被摆放了数十丈椅子,略显拥挤,此刻几乎已经坐满了人,唯有第一排、第二排还空着。

他们被迎到第二排就坐,正巧在角落位置,并不显眼。

张九小声跟他们说,“那第一排都是给恰巧在附近的入观弟子的,那可是未来的神仙。”

招凝微微点头,她早就想知道这正阳观到底是何方神圣。

气息微微收敛,若非修为超过他们,便不会主动注意到他们,此刻连说话的张九都摸了摸脑袋转头兴奋的四处看着。

秦恪渊微微闭目养神,招凝执起侧边茶几上的茶壶,斟了两杯茶水,茶水清澈,是当季上好的新茶。

茶杯尚未执起,就见几个身穿道袍,袍上绣太极纹的几名年轻人从内室走出,各个都是清傲模样,目光丝毫都没有分给后方噤声恭敬见礼的其他人。

他们一行四人,第一排还留有一个空位。

招凝扫过一眼这四人便知,他们毫无修为,甚至连引气都尚未有表现。

她低头默默抿了一杯茶,对此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前排入观弟子中一人问身边人,“余泽兄怎的没有过来?”

“关心他作何,他最近同那些下三滥江湖人走得近,怕是心中无道了。”

就在这时,讲道的道人姗姗落入台上座位,台下所有人都不伦不类地内掐子午行作揖礼。

招凝放下茶杯,一观道人便感受到其修为,不过练气二层。

他盘腿坐于蒲团上,昂首眯目,似模似样地吟着,“夫大道之道,在于诚心,精诚之至,自有天眷,故而……”

道人所传之道,虽说非往常在清霄宗所听之修行感悟,但其话却并未有什么坑蒙拐骗之处,只是浮于表面,未曾深入真正的修行部分。

传道进行到大半个时辰,招凝问秦恪渊,“秦师叔,现下我们可离开?”

等到传道会结束再走,姚府的人怕是又要将他们请回去。

秦恪渊这才睁开眼,两人穿过听道的众人,他们身上好似蒙了一层障眼之法,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他们的离开,仍然聚精会神地听着台上道长讲道。

两人慢慢往城门走去。

招凝同秦恪渊随口聊着,“秦师叔,这正阳观似乎确有几分手段,可看的出是否有修真界宗门插手?”

“应该并非修真界宗门设立。”秦恪渊说道,“修真界九大界于凡俗的传道大法万变不离其宗,这传道之说过于浅显了,说于凡俗人听便罢了,但真正要去传达修行之道却远远不够。”

招凝点头,“那想来观主应该是一位散修。”

至此招凝对正阳观的观感都非常不错,虽说传道有糊弄百姓之嫌,但是放言望去,修真界就没有几家宗门或者几个修为高的散修在凡俗开设传道道场,设立的道观一般都是收弟子或代理点只用,再加上他们在大岳国曾经助百姓于蛊难,他们也不想再多管正阳观之事。

这般边走边说,招凝便想着出了城门,等夜色彻底暗了,便直接御剑前往岳秀府。

招凝等人走后不久,道长的传道便停了下来,他并未于台下百姓交谈,姿态高深地回了观中,台下听道的人还意犹未尽,左右讨论着。

对于招凝这种听惯了大宗门传道的或许觉得此传道格外敷衍,对于凡俗人来说却是新奇和迷惘。

第一排的几名入观弟子交谈更加热切,露出清傲之外的兴奋表情。

几人交谈间,有一人沮丧地垂头靠近。

入观弟子中立刻有人止住话喊道,“余泽兄,你怎么现在才来,仙师传道都已经结束了。”

若是招凝在此,或许能依稀记得,这个余泽便是在风语山被他们用缠绕术扔下半山腰的道士。

另有人不屑,“怕不是和那些江湖骗子充当什么狗屁大侠去了。哦对了,听说最近还借了仙师的秘宝去寻什么狗屁传闻,瞧着灰溜溜的模样,怕是什么宝都没寻到吧,哈哈哈。”

“你说什么?!”余泽气愤瞪视。

“怎的,你不专注修道之路,和那群下三滥的江湖人混在一起,还不能让人评判了?”讥讽者瞬间怼了回去。

其余入观弟子都头疼地拉扯二人,生怕两人当场就打起来。

张九离第一排近,竖着耳朵听他们交谈。

却不想这时忽而有人拍他肩膀,将他好生吓了一跳,撞动身旁的茶几,发出略有刺耳的声响。

连几个入观弟子的目光都不满地往他这方看了几眼。

他惊慌地连连叉手道歉,又想着不对,换成拱手作揖礼。

这般做完,他才敢问叫他的人,来人是姚府小厮,“怎的了?”

“张公子,夜色将至,我们家老爷准备了晚宴,邀您三位贵客回去赴宴。”

“哦哦,这样啊,我马上便去。”小厮“三位”这词提醒了张九,让张九恍而想起还有同行的招凝和秦恪渊,但逡巡一周都没有看见人,他问小厮,“另两位林氏医师可是走了?”

小厮茫然摇头,“我一直在观外守着,并未看见人啊。”

张九无法,左右找不见人,只得问观中未走的人,“这位兄台,哦不,道友,可见到一男一女,气势颇为不凡……”

“一男一女来听道的大家公子小姐多了去了,你这般形容,我们也无法相助。”被张九叫住的二人摇头道。

张九无奈只好详细描述招凝和秦恪渊模样,末了还加上一句,“……那姑娘气质清冷,仙女下凡似的,那男子身量很高,气势骇人,虽看起来有几分病气但仍旧令人不敢直视。”

被叫住的二人还在思考,忽的有人猛地掰过张九肩膀,摇晃着他,“你说什么?真神仙居然在这里?!”

突然插话的人正是余泽。

张九听得云里雾里,但瞧着他一身正阳观道袍,不好发作,“这位道兄可是误会什么了,我只是在寻两位同伴,虽说他们精通医术,但也称不上神……”

余泽得不到答案,根本不想听他的废话,转头便问张九刚才叫住的两人。

“你们可看见了那两位去哪里了?!”

大抵是被他逼问的架势骇住了,即便二人怎么也想不起是否在观中看到过,还是慌张地说着,“走了,对,走了”,颇有几分先把人骗出去再说的意图。

这余泽也正是在焦急中,得到这么一个线索更是想都没想,几步奔出,一路撞到数把座椅,跑的跌跌撞撞,却没有半分停顿。

他狂奔出去,在街上来回寻找身影,哪还有半点影子。

冲进路中人群,拽着一人就问,“可看见神仙了?”

路人被他吓得颤抖地说不话。

他烦躁地将人扔开,又去拉另一个人,另一路人直接抱头惊慌喊着“饶命”。

余泽简直要气炸了,却在这时衣角被人拽了拽。

一个抓着糖葫芦的孩童喊他,“道士叔叔,你是在找两个可好看的哥哥姐姐吗?”

余泽一喜,蹲下身便问,“对对对,你可看见了。”

“往那边去了。”孩童指着招凝和秦恪渊离开的方向,“好像出城了哦,你怕是赶不上了。”

余泽更是惊慌,从怀里抓了一把碎银子就塞给孩童,“自己去买好吃的啊!”

说着不管不顾地冲出了城。

人群中的孩童捧着银子开心极了,颠颠跑到卖糖葫芦摊贩前,“爷爷,你的糖葫芦串我全包了。”

摊贩见这么一把碎银子也是高兴,也不管是不是小娃娃递上来的,直接将草靶子塞给孩童。

末了嘀咕一句,“小孩,可悠着吃,小心把牙吃坏了。”说着美滋滋咬着碎银子走了。

人群中的孩童,脸色却是苦着的,小声嘟囔着。

“作死人的贼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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