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爹将小鲤鱼扔进井中之后,又将石块盖了回去,将黄纸符贴好,然后去了亲家赵家。到了赵家他才发现竹溜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不过竹溜子平时也不是时时刻刻在姥爹身旁,所以姥爹没有太在意。
赵云鹤见姥爹来,非常开心。他说自己虽然留在这里迷惑褚鬼侯,但褚鬼侯并没有来骚扰他。
姥爹说了铁小姐的调虎离山之计。赵云鹤恍然大悟。
姥爹说明来这里的目的。赵云鹤又担心又高兴。担心事情不成会让褚鬼侯疯狂报复,高兴至少终于有了对付褚鬼侯的办法,化被动为主动。
赵云鹤说他已经准备了八个大箱子,里面装好了给女儿的嫁妆,并带姥爹去观看。
姥爹一看,顿时被赵云鹤的豪气大方惊呆了。
八个箱子中,其中一个箱子装的全部是珠宝玉器,玉手镯那是自然少不了的。那时候大户人家的女人几乎没有不戴玉镯子的。除了玉镯子,还有玉项链,玉摆件。玉摆件中有人、鸟、兽、花等各种造型,有黄、白、青、墨、糖等各种颜色,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里面每一件单独拿出来都可以让穷苦人家一辈子衣食无忧。
其他七箱都是稀奇少见的锦罗绸缎。就算是姥爹平时要买其中一匹来做衣服,也得掂量掂量。
“我要送的,其实只有这一个箱子。”赵云鹤指着装着玉器的箱子说道,“但是为了凑足吉利的数字,只好加了这七个箱子。”
纵然是姥爹这种从来不愁钱的人,当听到赵云鹤轻描淡写说那七箱子的东西只是为了凑数时,也不由得被震撼到。
“你在这里小住几日,到时候我叫人将这些东西随着你送到画眉村去。”赵云鹤说道。
“这些东西实在贵重,我受不起啊。”姥爹想谢却。
赵云鹤笑道:“我儿,最贵重的是我女儿啊!我能把她交给你,还有什么不可以给你的呢?”在此之前,赵云鹤还是将姥爹唤作“马秀才”,此时却叫他为“我儿”。这个改口的意义非同寻常。在这一带,岳父将女婿多称之为姑爷,或者直呼其名。赵云鹤将姥爹唤作“我儿”,隐藏的意思是,我就这一个女儿,她嫁给了你,你便跟我亲生儿子一样,我所有的东西都会让你来继承。
在这一带还有一句俗语,叫做“女婿是半子”,意思是女婿只能当作半个儿子。而赵云鹤显然要将姥爹当作“全子”。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哈哈哈,从来只有媒人牵线父母授命,没见过父母将女儿许给媒人!你们俩趁我不在,居然将我要的女人轻易许配给他人!我看你们俩是活腻了!”那声音颇为愤怒,震得人耳膜嗡嗡响。
姥爹转头一看,来者正是褚鬼侯。他身后站着一个冷冰冰的死人,死人头发湿漉漉,将身上衣裳淌湿。淌湿的地方黏在死人肌肤上,有几分诡异的诱惑。
一阵风从门口吹进来,姥爹闻到浓重的水气味儿,如同站在池旁湖边。姥爹明白,区区一圈井底的水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湿气,必定是她身上阴气太重给人造成水气扑面的感觉。
褚鬼侯踱步进来,绕着姥爹和赵云鹤走了一圈,眼神冷峻。
“我就说斗鬼场怎么突然提高赏金,原来是为了配合你们!想来这次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探亲,是为了来对付我吧?”褚鬼侯说道。
姥爹和赵云鹤对视一眼,没有回答。
褚鬼侯笑道:“我知道废铁庄家早就想把我从斗鬼场弄下来。一个擂主太久没有被斗下来,会引起很多人的不快。他是不是还告诉你,要破坏我的斗鬼,就要将吸收阴气的鱼丢进水井里,让我的斗鬼渐渐腐坏?”
听到这话,姥爹不能保持平静了。褚鬼侯既然知道废铁庄家会这么对付他,肯定会留一手。
果然,褚鬼侯冷笑道:“他是不是告诉你,斗鬼人养鬼之前,会将生石灰扔进水井里,将里面吸收阴气的活物统统烧死?”
姥爹见他已经识破,便点点头。
褚鬼侯将脸凑近姥爹,说道:“他是不是还告诉你,生石灰过一段时间便没有用了,所以如果再丢吸取阴气的活物进去,就能对尸体的环境造成破坏?”
姥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