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爹打了一个寒战。
小米红了脸,又惊又羞。
妇女继续说道:“我吓了一跳……把它……把它踢下了床……可是它又爬上来……猴急猴急的……我只好把它拴了起来过了一夜……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的孩子不可能这样啊……说起来……还真是丢人……”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像蚊子一样嗡嗡。
姥爹的脑袋里也嗡嗡作响,自己不但没有帮上什么忙,居然还差点让她被狗污辱了。
小米低了头,充满歉意地说道:“实在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有这种事发生。”
姥爹整理了一下思维,对那妇女说道:“这样吧,你带我们去你家看看。如果它不是你的孩子被‘打絮巴’骗走,被‘造畜’变成狗的话,我要弄清楚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它不是的话,那我的孩子呢?”妇女还是担心她的孩子的去向。
姥爹对这件事情完全没有把握了,只好坦诚道:“我不知道了。但是弄清楚了那条狗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话,或许会给我一点找你的孩子的启示。”
于是,妇女带姥爹和小米去她家看那条怪异的狗。
小米认为是自己影响了姥爹的判断,在姥爹没有答应的情况下许诺了别人,在姥爹还在犹疑的时候急于下结论。一路上,她低头沉默不语。
姥爹见她这样,安慰道:“小米,怎么不说话?”
小米瞥了姥爹一眼,问道:“闹了这么一个大笑话,你不怪我吗?”
姥爹摇摇头:“我怪你干什么?”
“是我急急躁躁影响了你。”小米说道。
“不要这么想。你的判断虽然不够成熟,但也有一定道理。它的表现确实说明它认识她。而她也感觉认识那条狗。这是可以联想到孩子的。错了也不要怕,改正就是了。”
小米点点头,嘴巴张了张,没说话又闭上了。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要问的?”姥爹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
“如果你真没有生我的气的话,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真没有生你的气。你是要问我昨晚喝酒的事吗?”姥爹早就看出来了。
小米点点头。
姥爹笑道:“喝酒之前我不是叫你弄了几根空心芦苇吗?我用那个东西把酒引走了。你看我一杯接一杯喝下去,以为到了我肚子里,其实被引流到桌子下面了。我一点儿也没有喝。”
小米恍然大悟。
姥爹这招假喝酒的功夫是他年轻时候游历热河省时学会的。那时候热河省位于现今河北省、辽宁省和内蒙古自治区交界地带。他在现今靠近内蒙古的地方遇到了一个号称“酒霸王”的人,据说蒙古草原上都没有可以跟他“酒霸王”比喝酒的人。“酒霸王”自称肚子里养了一条酒虫,能化酒,所以千杯不醉。姥爹听了他的名号,自然要去拜访。“酒霸王”跟姥爹一见如故,仿佛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姥爹跟他呆了一段时间后,他终于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姥爹,说他酒量并不怎样,但会用一种类似虹吸的办法配以障眼法将杯中酒吸尽,造成是他喝完的错觉,所以一直没有喝酒的对手。“酒霸王”还在姥爹面前用几根空心草杆演示了一番,并告诉姥爹如何避过人的眼睛。
姥爹大失所望,他本来想开开眼界,没想到这“酒霸王”是假的。
“酒霸王”见他失望,哈哈大笑道:“远远超乎寻常的事情绝大多数是假的,这就是常理,你有什么好失望的?”
姥爹转悲为喜,似有所悟。
到了妇女家,姥爹叫妇女弄来一碗水,给那条狗喂下。
之前还犹犹豫豫,怕喂水会引发其他不能预料的事情。现在既然得知这狗不可能是孩子变的,自然也就没有这个担忧了。
那条狗喝完水,转眼工夫就在地上打滚,似乎痛苦不堪,如同喝了毒药。它滚到了床边,突然一跃,嘴巴叼住了床上的被子一角。它用力一扯,被子从床上滑落到地上。它就地一滚,将被子卷在了身上,像冬天怕冷的人睡觉一样卷成了一团。
被子卷起之后,它忽然不动了,也不吠叫。
“死了?”妇女蹲下身来,摁了摁沾了不少泥土的被子。
姥爹和小米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妇女像摊饼一样将卷起的被子摊开,里面躺着一个人!
“孩子他爹?”妇女惊叫道。她伸手去摸那个人,可是手透过了那个人的身体,碰到了那个人身下的被子。她吓得急忙缩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