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林熙菡并没有回答安若素的话,拉着她,移到窗口蹲下,透过微暗的光,果然还是有两个女童被抓住。
“哇……,娘,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来……”
“为什么不带柚儿回家……”
“为什么弄丢柚儿……”
值夜婆子抓住女童并没有打骂她们,只是将她们送回住所,可其中一丹凤眼女童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女童哭得伤心,旁边小姑娘也跟着抽抽涕涕哭了起来。
“她叫徐湘湘,小名柚儿,举人家的小姐。比我们早来半个月,是和她娘、她姐上香时被拐卖的,这已经是她第九次被抓了……”安若素幽幽叹口气,黑圆的瞳孔映着月色有点晦涩,“每次被抓院子的婆子嬷嬷不打不骂她,可是她却越来越焦躁失望……”
“经常有人逃跑吗?每次都不打不骂抓回来吗?……”安若素有点奇怪的看了一眼林熙菡,点点头,后略有深思。
林熙菡心中一惊,想到现代有个心理学实验,美国科学家将幼猴关在放满沙梨笼子里,沙梨未成熟酸涩,猴子不爱吃。这个时候科学家拿一根香蕉不停逗弄猴子,总是让猴子捉不到,渐渐香蕉就是放在猴子爪前,猴子也不去拿。最后科学家将一根涂满芥末香蕉扔入了笼子里,猴子吃了芥末香蕉,辣得龇牙咧嘴直打喷嚏。至此之后,猴子不仅不吃香蕉,看到香蕉还狂躁痛恨不已,不把香蕉砸烂,猴子不会平静下来。
“逃多了,失望多了,就不会再逃了。心被囚禁了,以后在也逃不了。”
“你是说……”安若素听了林熙菡若有所思,想到之前和自己同房的?姐儿,比自己和徐娇早来两个月,最后一次逃跑那个晚上,痛哭流涕的怨怪家人的话,以及绝决找华妈妈,之后搬出园子的恨意满满的脸。
“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抛弃我了,逃不了了,逃不了了……不要我,我也不要你……”徐湘湘不出所料说出了怨恨的话。
安若素叹了口气,“你也是聪明人,我是安若素,胶州海商家的女儿。旁边的是薛娇,薛总兵幼女,早你半月进了园子……”
早倭寇攻城半月前,安家大小姐安若素、薛总兵幼女薛娇、参将周家次女周瑞萝与家人往莲花山踏青,三人年纪一般大小,玩得最开,回来的路上便做了同一辆马车,不想却被同时迷晕买到了花枝巷。
“我是林熙菡,知州林玉煊长女,是倭寇攻城时候被抓……”林熙菡思量难怪倭寇攻城,胶州兵马群龙无首。薛娇是薛伯父长上明珠,定是薛娇被拐,薛伯父在外找寻。
“薛娇怎么咽了那失忆失神药物……”听了安若素的话,薛娇三人知那药汤有问题,怎的薛娇咽了下去。
林熙菡话一问,安若素眼眶便红了,“给我下药不是华妈妈,而是你来的那天周瑞萝下的,那日我夜里受了凉,肚子里难受,吃不得油腻鸡汤……”
安若素与周瑞萝都是胶州本地人,自小就认识,且年龄一般大小,形容有些相似,南人骨骼,娇小玲珑,都比个高腿长的薛娇大了两岁,故情分上也比薛娇深上两分。想不到昔日好友竟然失心疯了似得给祸害自己。
“那周瑞萝……”林熙菡几日见周瑞萝明明神色呆滞。
“若不这般,华妈妈怎的能知道园子那个女童是聪明有主意的……”林熙菡叹气,堂堂周家二小姐竟然助纣为虐了。
林熙菡与安若素聊了半会儿,二人定了主意便趁着黑夜,悄悄回了各自屋内。
次日,早课,见徐湘湘一脸木然,神色有了三分呆滞三分麻木三分凄然一分道不明的恨。
响午,徐湘湘未曾午膳,与园子的嬷嬷去了华妈妈处,据园子嬷嬷说,华妈妈送徐湘湘回家去了,下午课业也未曾参加,直到酉时习舞课上才一脸恨意的回了来,习舞越发狠认真,到戌时下了课,徐湘湘也未曾停下。
林熙菡与安若素对视了两眼,林熙菡也停下去休息的脚步。
“湘湘姐,听说你回家了……”徐湘湘不理林熙菡,继续练舞。
“菡菡也想回家,家里有菡菡的漂亮花花,有菡菡爱吃的点心,有菡菡喜欢的狗狗,有疼爱菡菡的爹娘……”林熙菡见徐湘湘不搭理自己也不恼怒,絮絮叨叨讲家里的事情,一脸憧憬相恋。
不知林熙菡哪句话刺激到徐湘湘,徐湘湘一把将林熙菡推到在地,狠狠瞪着林熙菡,“你再也回不来家了,你爹你娘不要你了……”
“没有点心,没有狗狗,也不会有爹娘,他们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