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薛羽也是一愣,万万没想到自己娘亲会做这么失礼的事情,大胤重孝,阻人敬孝,犹如杀人父母,皱着眉头,“母亲这是越老越糊涂,做事越来越不像话了。不行,我这就要去说说。”
薛陈氏赶紧拉住丈夫,丈夫为人耿直,最不会说话,这要让婆婆知道自己多言,不说像三弟妹那般折腾,怕是也少不了一顿排头,“夫君,你这要怎么和婆婆说啊?”
“就说派人送林小姐和阿萝回家进香,在薛府上摆设祭堂,给林小姐她们祭拜父母啊。”薛羽想没想就说。
“夫君,你想过母亲为何不让林小姐和阿萝守孝吗?”薛陈氏问。
薛羽有些奇怪的看着妻子,薛陈氏暗叹,“母亲是怕冲撞了妹妹。”
“这怕什么冲撞。”薛羽知道妻子所言不虚,按母亲对妹妹疼爱,这种忌讳还真有的事,“哎,能被林大人这种高义名士冲撞,我也是愿意的。母亲真真是糊涂至极。”薛羽比林玉煊小不了多少,但林玉煊少有才名,薛羽对这同龄人是自小仰慕的,等林玉煊来了胶州,薛羽却被调往宣州,好不容易今年申调回胶州,林玉煊却守城而亡。薛羽很是惋惜与林玉煊相交不久,要是能见见林玉煊魂魄,把把夜话,薛羽是巴不得的。
“你知林大人高义,然母亲只是个母亲。哪里能够不心疼子女呢?”薛陈氏也知道丈夫虽是武官,却喜文,文采不错,碍于勋贵继承武职,又是家中长子,才走了武官这条路,但对能够勋贵出生,名满天下的文状元林玉煊,有种心有灵犀、神交已久的认同感。刚来胶州府就与林大人成了至交,每次绿营回来,待在林家次数比在薛府还长,便是公公也是爱往林府去的。这次又受了林府大恩,薛家父子更是认为林大人是为了朋友之义,忠君之事,才守城而亡,心中既愧疚又感恩。
“哎,母亲疼妹妹过了。”薛羽对母亲溺爱妹妹有点不满,薛娇这个妹妹,他也是疼爱的,但说感情,不及兄弟三人,毕竟这个妹妹出生,三兄弟早就成家立业,自己长子也出生五年了,又常年不在父母身边,难得见上一回妹妹,“子不语乱力怪神,夫人你可不要糊涂啊,忌讳林家,好好照顾林小姐。”
“我哪能啊。你这是小瞧我了,我还巴不得沾沾林府书香气,靖忠公家的忠义之气。”薛陈氏嗔怪,“只是母亲那儿,你还是不要去说的。否则更是让母亲迁怒到林小姐身上,毕竟林小姐在后宅,这后宅做主的还是母亲。”
薛陈氏见丈夫沉思,出主意道,“你看这事情,还是和公公提一提,林大人家对咱们薛府也是有大恩的,与公公交情莫逆,甚过亲兄弟,府上专门辟个地方祭拜一下林大人也是应该的。”
薛羽也知自己父子兄弟四人都是战场上杀回来的,最不忌讳这些,但女子不同,成日待在后宅,算计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最会多想,也忌讳这些。何况母亲疼爱妹妹,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想到两个弟弟的怨怪,薛羽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母亲现在的脾气,只是作为长子要给弟弟做个表率,总不能真的让弟弟和母亲生分吧。
“好。我这就和爹爹商量一下。要真祭拜,还要选个好地方,拜祭物实也要早早准备,胶州府上下早就想祭拜一下林大人了。”薛羽道,“林家小姐还是多多拜托夫人,内宅男子是进不得的,我们也照顾不到林小姐。阿萝不说了,她是你表妹。”
“怎么会这样?你是不是你看错了?大夫,你一定要治好我的女儿,多少钱都行的。”一旁的老大夫不忍地摇摇头,道,对不住,难。
薛夫人昏昏欲坠,抱着薛娇痛哭起来,“我的儿,你怎么这么命苦,为什么只有你出了事?旁人不碍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