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么领这边道儿啊?”周瑞萝疑惑道,往常到薛府都是走两花径的,今个怎么从这廊前走。
“这夏日里头热,花径不遮阴,管事嬷嬷便让客人从前沿廊走,又遮阴,又能观赏荷池。”领路的小丫鬟梳着两包包头,头上各簪两朵银珠花,一笑露出两颗小米牙,左边有颗小酒窝,颇为可爱伶俐。
周瑞萝抬头从荷池里一看,唤道,“真好看啊。”
林熙菡听周瑞萝唤,也朝两旁看了一眼,露出舒心的神色,小丫鬟年纪小,正是贪玩的时候,也跟着趴在栏杆上看起来。
陈氏看着日头渐起,林熙菡二人还不到,心中有些起疑,“九娘和阿萝不是早就到了薛府了吗?怎么还没到后院?”
陈氏贴身大丫鬟柔福轻声细语道,“主子,刚才见馨儿领着两位小姐去了前院荷塘。”
“怎么领去那儿了。”陈氏一想婆婆不是个好相遇,在九娘身上吃了几个暗亏,必是迁怒于二人的,今日却说要给两小辈践行,怎么说都有些奇怪,该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便道,“小孩孩家的,还是不得靠水的。荷塘不深,但她两年小个矮,于她们是极深的。”
“你快去把她们二人领了回来。”陈氏又一想,于柔福道,“她们小,贪玩,还是我与你一起去吧。”
说罢,便领着一帮丫鬟婆子,急急去了荷塘。
旁边陪着一众官眷说话喝茶的薛夫人见了一阵子冷笑,对曾嬷嬷道,“你看,我那媳妇简直胳膊不知道拐到那家去了。”
曾嬷嬷也跟着道,“大少奶奶也是心善乖顺的,就是太没什么主见,万事听老爷和少爷的吩咐。”
曾嬷嬷这么一说,薛夫人想到一心护着旁人的丈夫儿子,心中对林熙菡二人和几个媳妇厌恶又多了几分。
“看她们怎么折腾?”
彼时已是初夏,荷塘的芙蕖半遮半掩地露出笑脸,清波下锦鲤吞吐着水泡泡,两三只鹤顶红与红鲫为了一根荷叶梗打了起来,其他各色鱼儿也在荷塘里游来游去,或悠闲,或活泼,或安静,或嬉闹,组成了趣味盎然的鱼戏荷塘图。
林熙菡看的得趣,又多瞧了两眼,周瑞萝更是与小丫鬟赖着在玩会儿。
“妹妹,喜欢这鱼儿。”陈氏一来,见林熙菡与周瑞萝两小姑娘不眨眼地看着荷花塘里的锦鱼,神情可爱灵动,心里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多心了,舒了神色,笑道,“玩鱼,玩得都忘了赴宴了不成。”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陈氏点点周瑞萝的头,道,“往常见你们小大人模样,今日见了才知道,还是个孩子。”
“表姐——”周瑞萝不依,林熙菡也有些羞愧。
陈氏见了有趣,看二人脸皮薄,也不逗弄,又道,“你几位哥哥和着公公都是喜爱养这小东西,家里不知道挖了多少个荷塘,你二嫂都说咱们家都快成了海塘湾了。”
陈氏一说完,林熙菡二人就捂住偷笑,海塘湾可是一个窟窿接着一个窟窿的。
“要是喜欢,过一会子,你们回去了,我让丫鬟给你们捞上几条带走。”陈氏边说边指着荷塘的鱼,道,“咱们家这鱼儿品种倒还算齐,这基本的龙睛、朝天龙、绒球、水泡、鹤顶红、狮头、珍珠鳞、虎头之类的,我还能做主给你们捞上几条。”
周瑞萝一听这外边荷塘里的不过是基本的鱼儿就这般好看,难不成还有更好看的,“难不成还有不是基本的?”
“我的傻妹妹,当然是有的,这不过是大胤稀奇了些的鱼儿,咱们家清沅池还有些子南海番邦的鱼儿,
陈氏拉过林熙菡二人,往前领着道,“咱们家清棠池可是养着南海番邦过来的舶来鱼。有小巧玲珑、若隐若现的蓝三角、宝莲灯、红绿灯,有品貌似仙,潇洒飘逸、温文尔雅的红七彩、蓝七彩、黑神仙,还有名贵美丽的银龙、红龙、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