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爹也不给林熙菡出主意,反而也跟着后面思考,就等着林熙菡想到什么。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林熙菡还没想出个主意,虎头爹有些急了,这女娃怎么这么笨啊。
遂道,“小人,倒是想了主意,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那你说吧。”林熙菡淡淡道。
“小姐,不若下面找个为人厚道本分,村里又有人缘的管着桑园,又正好监督胡地主,免得日后他亏了小姐那一份。”三棒头一副无意想到的样子。
“可这人不好找,三棒头叔叔,你说谁来做这个管事儿好。”林熙菡神色不变。
“这可要问小姐,小人可不懂。”虎头爹脸上露出一脸憨厚笑。
林熙菡见他还沉得住气,也不急,一一说了人名儿,又否认了去,就是没想到虎头爹,三棒头脸上有了几分不耐。
巧儿才朝林熙菡一笑,“小姐,我看三棒头大叔最适合了。为人忠厚义气,村里没有不服他的,让他做了管事儿,定能够管理好了下面人,桑园也不能让胡地主施了手段。”
林熙菡与巧儿相视一笑,嘟着嘴,“那最好了,我也喜欢三棒头叔叔。”
三棒头眼露惊喜,脸上却是忠厚的笑容,嘴上连连推辞,故作憨厚怕自己做砸了事儿的惶恐样,直到林熙菡一口定下他,才感激涕零,一副感恩却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样子。
林熙菡见事情定了下来,又让季管事取了契书,让三棒头签了契书。
三棒头看了契书,心中犹豫,怕是签得是死契,频频朝林熙菡看,林熙菡故作不知。季希逋又催的慌,让他这个不大识字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的契书,才咬咬牙道,“小的,不会写字,不若画个押如何。”
说完在契书上画了个圈。
季希逋与林熙菡冷笑,倒是个奸猾的,这随便画个这等子押在大胤不算数,难不成他当旁人都是傻的吗。
也许他不是当旁人傻,只是想着旁人当他憨厚不懂契书的事儿。若是个世家主子也懒的和个小庄头计较,也不说什么了。
可林熙菡却不愿意,林熙菡朝季希逋看了两眼。
季希逋温润一笑。道,“三棒头兄弟,这可是不是死契,死契就一张纸,我们这儿是两张来着。不信你带着出去找个先生看看。”
三棒头被季希逋点破心思,也不敢耍滑头,脸上讪讪,接过契书,犹豫下又细看是否有死字。
要知道大胤卖身契有三种,一种是临时合作的短工。时辰很多,长一点一个季度,短一点的两三天。一种是长工。长一点几十年,短一点的几年,这二者都是有自由身份,不是奴籍,还是良民。只是在主家打工,主家有买卖他们工作时间权。没有打杀权,甚至很明细规定了他们的工种和最低月钱。
最后一种最惨,是卖身契,一入门生死无论,全凭主家。
三棒头不识字,但他曾经看人家下葬礼记下了一个死字。
他看了五六遍,没个像死字的,才放心的签了契书。
签了契书,他才喜滋滋的拿了第一张纸出了门。
“没想到虎头爹这个老实的比胡地主还奸诈多疑。”巧儿看了这次过程,打赌输给了惠儿,她一点都不难过,反而大为受教。
“可是,小姐,他这性子怕是也不会好的,日后桑园发展起来,他做久了也是背后小动作不断的,又没个制衡的,很不好办。”巧儿又觉得虎头爹不是好的,只签个短契书,怕是管不住他的。
“呵呵……”林熙菡笑笑,“巧儿姐姐,还真是个天生管家婆子,到处担心。季大叔快给巧儿姐姐看看来着。”
季希逋应了一声,将剩下的一张从中间一分,竟然是两半,两张契书,一个是短工契书,一个是死契,均是签了三棒头的押和盖了他的指印。
“怎么回事儿。”巧儿疑惑。
“这可不是一般澄心纸,而是改良的澄心纸,内有三层,可分层。”林熙菡笑道,“季大叔夜里将纸的二三层分开,用松墨在第二层印上了死契,又压好合了起来,这样,从正面就完全看不出字来,就是反面不照着光看,也是看不出来的。宣纸本就有点渗水,我们按手印的印泥又不是不晕的泥,而是劣质印泥,稀薄渗水,一下子就清晰无比的印到里面。反而是第一层的短契晕染开了。三棒头若是个奸猾的自然不会要这一张,定是选前面那张没晕染的。”
巧儿愣住了,觉得自己小姐太奸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