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娘,里面的人真的是你吗?”
“张家郎君,我累了。我年过二八,尚未出门,按大胤律,就要罚没银钱,听从官配了,我等不起你飞黄腾达之日了。”
“可是我不是正要娶你吗?”张建不理解,他不正在劝服房寡妇,为了二人婚事。
“怎么娶?上无片瓦,下无寸土,你我二人婚后靠什么吃饭?难不成还要考我娘亲?还是我的嫁妆?”
张建语塞,他不是个有本事的人,他懒惰挥霍了一辈子,还真是没想过具体怎么过日子,他只想着娶柔娘。然后努力,可怎么努力却是半点头绪。
屋里的声音听张建半响没回答,幽幽叹口气,“张郎,你走吧。许是你能够发家致富,成了贵人,可惜我柔娘没福分。”
“柔娘——”
张建想要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房寡妇得意的拉开院门。张建只能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房家。
张建这一生浑浑噩噩,没想过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而活,他一生唯一努力就是柔娘,可柔娘不要他了,他就失去了斗志精气,也不知道何去何从,甚至能够说话的朋友,能够发泄的地儿也没有。
只能如同往日一般到路边的茶馆,花二文钱一盏茶。三文钱一碟子炒蚕豆,坐在路边长凳上听来去客商、读书人还有乡里巴人的市井之言。
“哎,听说王家抄了?”
“是吗?”
“这王家可是大胤朝百年忠义之事,大大的善人,这上头怎么也抄了王家来着。“
“还能怎么着的。那位可是妖后的种,祸国殃民还能有什么理由?”
“哎呀,酸秀才,你就别说了,万一被锦衣卫听到了,咱们一茶楼的都是死罪。”
“死罪就死罪。这等子亡国灭种的皇帝。跟着他反正是死路一条,不如早死,还留个美名。”
“哎,你说这文太尉是吃饱没事撑着,坑死咱们老百姓了。好不容日子好的,他们就打仗,没完没了的打仗。杀人,抄家,累不?”
“累什么?昏君杀好人,抄家才能发财,宪宗皇帝自己都是穷得响叮当,跟着他大臣们哪里能富得流油?”
“祖宗保佑宪宗皇帝平安无事,能够早日回来救了咱们大胤朝老百姓,不然咱们岂不是要过上妖后时代提心吊胆的日子。”
“呲——”整个茶楼都是倒抽一口气。
这妖后死了几十年。她的杀名还是在民间流传甚广。大胤朝吓唬小孩的床头故事就是,“妖后来了”。
在场的不是少年时代见过大胤朝的黑暗。就是从小听妖后的故事长大,一听妖后那年代各种苛捐杂,残暴不仁的事儿,就害怕的不行。
老百姓朝不保夕,提心吊胆,怕今日脑袋挂着头上出去,明日就挂着菜市口了。
这一番说话大家就想到这新帝是妖后和昏君的儿子,岂不是比他们残暴无耻更甚一筹,大胤朝老百姓还有活路吗?
民间流传故事中,最流行的一出就是吃活人脑,妖后和高宗为了长寿,没少做坑人的事儿,也不知道哪个道士说吃了活人脑能够长寿,所以妖后就派人抓了三到十岁的大群幼儿,毁掉无数家庭。
当然妖后当时抓获的孩子不见得真是吃活人脑,但是那些孩子的确没有再出现过。
这也是当时农民起义打着推到妖后的旗号,几乎所有老百姓夹道欢迎,那些子义军行路从无粮草,皆是路过地方老百姓省吃俭用资助,就为了打倒妖后,甚至当时燕京府的城门都是老百姓敲晕了守卫,给起义军开的。
“天啦,遭瘟神的文太尉,该死的禁军,竟然把妖后的儿子接了做皇帝,岂不是咱们更要过得比妖后时代更凄惨来着。”
“就是啊,就是啊,妖后煞气重,她的儿子能是个好东西吗?怪不得我最近这么倒霉,今早差点被狗咬了。”
“呸,你被狗咬碍着妖后什么事儿,我才惨呢?本来这趟生意好好的,我也能回来赎了红姑娘,可这仗一打,新帝一来,我的买卖全没了,不说阿红了,就连我都要卖身了。”
商人忍不住哭了起来,“这该死的禁军,孽种,文太尉,怎么不来个雷劈死他们。”
“就是啊,就是啊。这段日子锦衣卫、禁军这群疯狗到处抢打咱们老百姓,日子过得苦不堪言,恨不得死了去。”
“呜呜,我本来过两日就能娶媳妇了,没想到我媳妇一个出门就被禁军那点子贼人相中了,不堪受辱,投了河……”这农家汉子一哭,茶楼里陆陆续续的哭声,骂声,喊声,皆是这段日子被新帝政权坑害了的人和事儿。
张建也是被蛊惑得对新帝政权愤恨不已,觉得自己这段日子的倒霉,柔娘背叛皆是被新帝害了的。
要是没有打仗,他和柔娘早就成了亲,哪里会被房寡妇发现他是个穷光蛋,二人不得不分开来着。
张建顿时觉得自己人生黯淡无光,新帝和文太尉是要付最大责任。
“我他呀,要是有机会靠近文太尉,新帝这类国之大贼,我定要杀了他们才成……”
酸秀才一番文绉绉又激情澎湃的演讲和大骂,让张建听了也心中想法颇多。
特别是下面的听众皆大赞酸秀才的想法英勇,人人都盼着有个能教训新帝和文太尉,迎回先宗夫妇的人。
张建坐在位置上看着酸秀才说得眉飞色舞,各席位上的人也是崇拜赞叹不已,心里想法颇多,又羡慕又嫉妒,更对的是佩服。
他不禁暗想,反正他现在一无所有,不如就按照那位小姐的计划来,总算是救了一干子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