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鹤微微一怔,随即便是一脸苦笑。而一旁的准新郎沈奕华则是笑道:“九妹妹莫要慌乱,四弟身体全无问题,他的苦恼,乃是因为……呵呵,因为某位女子罢了。”
此时,沈素心的心神,已然稳定了许多,而她也终于摸到了沈奕鹤的腕脉,确信并无什么不妥之处。又听了沈奕华的话,她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但随即,她便暗自惭愧地,想到了当初药先生的教诲。
药先生曾道:“身为医者,当无论天崩地陷,无论山川颠覆于面前当毫不变色。毫不变色亦不合格,还应心神丝毫不动。须知身为医者,手中掌握,乃是病人身体,乃至病人性命。人命大如天,若是因为一点点响动,医者便心神不守,不定心,不稳脉,不能心手如一,那还谈何治病救人?”
先下看来,沈素心距离药先生所要求的境界,还差了好远。
沈素心方才苍白如纸的脸上,也瞬间恢复了些许血色,没好气地横了沈奕鹤一眼,嗔道:“哥哥也不是小孩子了,身为男儿,当沉心定气,遇事冷静,不可慌乱无章。哥哥,你看你方才,高呼救命的模样,心儿还以为你身中剧毒,眼看性命不保呢!”
沈奕鹤是个典型的智商高、情商低的技术宅,平日里,他便对沈素心这个妹妹,多了些兄长之于妹妹极其少见的敬畏,此时被沈素心一番抢白,竟然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沈素心心中的气稍稍缓了缓,轻道:“好了,哥哥,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吧。可是为了那个上官映秋?”
沈奕鹤苦着脸道:“是呀是呀,就是因为映秋。你也知道,哥哥我并不是什么心思细腻之人,于男女之情,多半是有些迟钝的。但对于映秋,哥哥我可是知道自己心思。哥哥虽不擅处理人际,但看人却是相当准的。哥哥知道,映秋是个好姑娘。可谁知……谁知……”
沈素心闻言,不禁眉头微微一皱,轻道:“可是……那位上官小姐对哥哥无意?不。这也不对。上次见到她时候。心儿虽并未感到哥哥对上官小姐如何,但,上官小姐对哥哥的心意。心儿还是看得明白的。若说哥哥对上官小姐无意,心儿还可能相信。但若反之,反正心儿是不信的。”
说着,她略一沉吟,轻道:“话说那位资政院上官大人,乃是一位食古不化之辈,为人虽然正派,但却如顽石一般,但凡自己看不惯的一概斥如敝履,甚至有些不辨是非。想必。哥哥与映秋姑娘之事,乃是受阻于这位上官大人吧?”
沈奕鹤苦笑道:“是呀,这位上官大人,始终看不起科技,斥之为奇淫巧计。说来,这却与历史上晚清时候的腐朽老儒,面对扑面而来的西方科技时的态度,是如何相似啊!而这位上官大人,也只是脑袋后面没有那根猪尾巴罢了,无论如何看,多么像当年的晚清朝臣!真是腐朽之至!可是……可是……”
沈素心轻笑道:“可是,哥哥就是放不下映秋姑娘,是不?”
沈奕鹤笑道:“是呀,知我者,妹妹也!”
沈素心不禁翻了个白眼,嗔道:“瞧你这点出息!”
顿时,沈奕鹤又是讷讷不言,小心翼翼地望着沈素心。
一旁的沈奕华轻笑道:“好了,九妹妹,你也莫要训斥四弟了,还是为他想个办法,能够搞定他这位泰山大人吧!”
沈素心微微怔了怔,没明白“泰山大人”什么意思,毕竟,大宏朝可没有什么泰山。但略略思索一下,沈素心也便明白了。她微微思索了一会儿,轻道:“此事却还有些麻烦,上官大人此人,心儿还是知道一些的。说来,前世里,心儿便知道他,是个出了名的食古不化之辈。若是想要打动他,定然没那么容易。”
说着,她微微踱了几步,轻道:“哥哥,那你可知,那映秋姑娘到底是如何想法么?毕竟,那可是映秋姑娘的父亲啊!”
沈奕鹤轻道:“映秋与我,乃是两情相悦。况且,映秋之于机械的天赋,可是相当高的,说是个机械才女,半点不为过。而且她的为人也是相当好,可以说,我对映秋是万分钟意的。而映秋,也已然心属于我,这一点,可是映秋亲口说过的。只是,在她父亲知道后我已然多日没能见到她了,听说,她现下被禁足在家……”
沈素心略略思索了一会儿,轻道:“那,还需先见见这位映秋姑娘才好……”
说着,沈素心望向沈奕鹤,轻道:“哥哥,稍后你给心儿手书一封,心儿潜入上官家去,看看能不能与映秋姑娘说说话,顺便打探一下她的意思。若是她仍有心与哥哥相好,那,说不得,心儿定要想个法子,让哥哥如愿。”
顿时,沈奕鹤便是一阵狂喜,道:“啊……啊……这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谢谢妹妹了!啊……我……我这就去写信!”
说着,沈奕鹤便一溜烟地不见人影了。
望着沈奕鹤的背影,沈素心与沈奕华,都不禁苦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