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沈奕风夫妇为如夫人之事纠结时候,偏房之中,沈素心的两个贴身丫鬟,也在低声议论着。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你明明知道,那种毒……那种毒绝不是那么容易解的!”香秀一脸焦急之色地盯着烟秀,“以咱们两个的本事,根本没可能帮大少夫人解毒的!除非……除非小姐安然归来,或是……或是先生复生,否则,绝无可能!”
烟秀叹道:“妹妹说的这些,姐姐也知。然,妹妹觉得姐姐能够如实告诉大少爷么?大少爷对大少夫人情根深种,这,你我皆是两世为人,也算见过不少人事了,我看得出,你也当看得出的。若是我们当真对大少爷说,若是小姐……小姐出了什么事,那大少夫人必死无疑,你觉得,大少爷他……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香秀闻言,不禁一怔,喃喃道:“大少爷他……”
烟秀轻道:“以大少爷的性子,他定然会抛下一切,跑到苗疆去寻小姐回来。而且,他也绝不会让我们离开忻州。那么,若是大少爷与二少爷、小姐、三小姐他们在苗疆无事,安然归来,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可……若是当真有什么事,大少爷与小姐、三小姐他们……他们……哎,总之,若是当真如此,那,咱们沈家的指望,便是小青誉了。虽然其实咱们是有去处的,可是,江州如此遥远,足有数千里之遥,若是……若是大少爷不在。单凭咱们几个,想要到江州去,如何躲避新皇追杀?如何应付沿途各种事务?就凭咱们几个么?若是没有新皇追杀,或许还有可能,可是……”
香秀狠狠喘了几口气,哑然道:“那……那……可是,咱们只是小姐的丫鬟,只要小姐无事。咱们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烟秀眉头一皱,沉声道:“香秀,闭嘴!休得胡言乱语!”
香秀不禁一怔,茫然地望着烟秀。烟秀叹了口气,轻道:“香秀你动动脑子,咱们小姐,比之前世的夫人。有什么不同?”
香秀怔了怔,喃喃道:“不同?不是同一人么?有何不同?”
烟秀轻道:“最大的不同,便是对于旁人的态度。前世中,咱们夫人提起娘家,但凡提起梁国公府,总是一副不愿多说,心灰意冷的样子。若是之于当时的夫人来说。梁国公府,沈家,以及那些所谓父母兄弟,究竟是死是活,她是不会放在心上的。然,今世不同。今世的梁国公府,沈家,以及那些父兄姐妹,在小姐眼中的分量,要远远重于前世。可以说。前世中,她只当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什么父母亲人,都是虚妄。但在今世,前世中不屑一顾的,今世却是最是看重的。若说小姐有什么放不下的,那便是两点,其一。便是这梁国公府沈家,其二便是姑爷。妹妹,你明白了么?”
香秀愣怔半晌,才道:“姐姐说得是。妹妹……妹妹似乎明白了一些。不过,也不止是小姐,便是整个沈家,仿佛都与前世完全不同了。姐姐你是否还记得,前世中,夫人过世之后,咱们姐妹曾到梁国公府中发丧?”
烟秀叹道:“自然记得。但,今世的梁国公府,却不是前世的梁国公府了。前世的梁国公府,夫人出世之前,老国公已然故去,而今世老国公至今依然健在。这,便是一大区别了。”
香秀亦是轻叹道:“是啊,今世的梁国公府,实在是……实在是令人难忘。可是,现如今,梁国公府也没有了……”
烟秀轻笑道:“怎么会没有了?大少爷在,小姐在,还有许多人也都仍在,梁国公府怎么会没有了?妹妹是不是觉得,梁国公府便是那一片大宅子?你错了,梁国公府,根本不是说那处现下已然被烧成平地的宅子,而是宅子里的人。宅子里的人,现下大半都还在,梁国公府自然还在。即便是这些人都不在了,咱们姐妹也不在了,只要还有人记得咱们这些人,还记得当年的梁国公府,那,梁国公府便永远都在。妹妹,你懂了么?”
香秀怔了怔,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烟秀微微一叹,轻道:“哎,妹妹啊,你何时才能长大呢?”
许久,香秀忽然道:“姐姐,我……我想小姐了……”
烟秀微微一怔,轻道:“小姐她……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妹妹放心吧。”
与此同时,遥远的苗疆。
此处,乃是苗疆北部的一处小镇,镇民大多都是苗人,但亦有许多汉人在此出没。其中,大多是一些行商,从中原带来货物,与当地苗民交换当地特产,再贩往中原,从中获取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