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呀,他能文能武的,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能对他做什么?”伊浵翻开皇亲图册,开始记人名。
“尚国将军是跑着出去的。”
“可能他是有急事吧。”
“尚国将军走路可从来不用跑的,我见过他有急事的样子。”
“黑豹,你还要不要教我宫规礼仪?天要黑了,你还关心尚国将军?”
因为夜景奇美,天气和暖,皇宫家宴安排在了皇宫御花园堪比宫殿的画舫上。
三层楼阁的画舫,被四周长串的宫灯和内里的夜明珠映照地灯火辉煌,倒影在湖面上融入星空,更如诗画一般意境绝妙。
伊浵一身淡雅的公主华服,给皇族之内的诸位长辈行过礼,接受了他们的回礼,便端端正正地坐在皇甫乐荻身边。
谢天谢地,她的记忆力差强人意,并没有把那些皇亲们搞混。
就在她长吁一口气,打算心平气静地观赏歌舞时,却不经意地感觉到,有一双视线正从某处锐利地盯着自己——那种感觉非常熟悉,熟悉地让她一时间无法忽略。
她四处查看,那些皇亲都专注于曼妙的舞姬和乐伶,并没有在看她,然后她视线又在皇亲身后的护卫和随侍中寻找,终于发现,在画舫入口处,有一个身着金甲的护卫对她扯了下唇角。
那样的邪笑,那身型轮廓,还有他热辣辣的视线,让她不禁想到了阿斯兰。
她感觉到腹中地小生命一股突然而清晰的异动,心也随之漏跳一拍,紧张地握住衣摆。她更加确定,那个易容成一个普通护卫的男人,就是她朝思暮想的夫君。
伊浵正想借故更衣暂离画舫,突然,画舫甲板上传来一声通传。
“陛下,尚国将军求见,说有大礼送给陛下。”
皇甫乐荻疑惑,优雅搁下手上的酒杯,威严命令,“传!”
伊浵只能忍下冲动,又稳稳坐好。好吧,她承认,自己也有那么一点小卑鄙,她很想看看这位尚国将军如何出糗,谁让那家伙骂她又骂她的英俊老爹?!
不出她所料,尚国将军一身锦袍,装扮的一丝不苟,潇洒绝伦,捧着九十九朵月季花,在众人哗然错愕的私语低笑中进来。
皇甫乐荻也被他这行为弄得措手不及,“爱卿,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要送朕月季花?”
“陛下,臣……臣倾慕陛下已久,不,是从臣见到陛下的第一面,就爱上了陛下,所以……这么多年,臣想……九十九朵月季花代表的是长长久久永远的爱情,所以,臣想……”
尚国将军语无伦次地话语被一阵哄笑声打断。
“荒唐!”皇甫乐荻威严一声怒斥,整个画舫顿时落针可闻。她气得颤抖,双颊涨红,恨不能把面前地酒泼在那张刚毅的脸上。
伊浵适时轻咳,打破尴尬,“母皇,儿臣觉得,尚国将军一番痴情,情有可原。”
尚国将军不禁感激,“陛下,您就接受了吧。”
“你……”皇甫乐荻从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不禁措手不及。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堂而皇之地闹剧时,伊浵很突兀地从她身边起身,走到尚国将军身边,从中抽了一支月季花,嗅了嗅。
“啧啧,将军可真是温柔体贴,还把月季上的刺都弄干净了呢!不过,将军送母皇月季,难免被人误解哦,毕竟粉色月季有点小家子气,难等大雅之堂。要送,也应该送大红的牡丹才对呀,牡丹国色天香,最能体现母皇的雍容绝美,大家说是不是呀?”
“是呀,是呀,将军是怎么想的?”
“月季花,我家廊下都不摆了。”
一群人跟着起哄。
“公主……你……”尚国将军怒不可遏,这丫头可是说月季是爱情之花的。
伊浵忍笑,佯装怜悯地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道,“将军,行军打仗是不能拿战术死记硬套的,要不然,你只有落败的份儿,呵呵呵呵……”
“你……”可怜地尚国将军抱着一大束月季花,不知该如何收场,只能佯装晕厥,躺在了地上,一大束月季花散了一地。
皇甫乐荻锐利地视线盯在一脸嘲讽的伊浵身上,无奈摇头,“女儿,你对将军做了什么?”
“母皇,女儿冤枉,将军倾慕母皇风姿,争风吃醋,不但骂我,还大骂我的英俊老爹,所以,他——活——该!”
“你……”
伊浵端雅地行礼,“让各位皇亲见笑了,歌舞继续,我要去更衣,先失陪。”
皇甫乐荻见她逃之夭夭,也没有再开口唤她。
“来人,把尚国将军抬回将军府,命御医前去诊治,别让他气出内伤来。”
阶下首座上的一位年迈的王爷笑道,“想不到睿智有为的大将军也能被公主算计,当真是让咱们大开眼界!陛下倒也不必为此动气,公主并不过分,她点到即止,小惩将军的不敬,也是应该的。公主如此聪明伶俐,温善可人,这是我天凌皇族之幸,我等该恭喜陛下母女相认!”
皇甫乐荻这才和缓了脸色,“皇叔偏袒公主了,这丫头桀骜不驯,该严厉调教。”
“调教之事也急躁不得,来日方长。”
画舫外,伊浵屏退左右,“你们都别跟着了,我要一个人走走。”
黑豹担心,“伊浵,天黑,不要进入林子,那边是护卫容易防守空虚。”
“我就在前面静一静而已,一会儿就回来。”伊浵说完,绕过一大片假山,还是进入密匝的树林。
月光投不进浓密的树冠,四处漆黑,她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摸索着,以防自己撞在树干上,却忽的,手摸在一片冰冷的铠甲上,她吓得一惊,忙缩回手。
“是我。”
“阿斯兰……”她还是无法适应他脸上的易容面具造出的陌生容颜。
“公主殿下好记性,还没有忘记自己夫君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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