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这……是不是太快了些?虎符已经到手了吗?”花青练怀疑问道。
花暝司不答反问,“十八,你哪来这么多废话?若没有虎符,本王会下这样的命令吗?”
“皇兄,花燎可不是好惹的主儿,他岂会轻易交出虎符?就算您真有本事抢过来,难保他不会跳出来扯咱们后腿。”
花暝司已然不耐烦,他闪电般诡速凑到花青练面前,双眸血红地咄咄逼视着他,阴沉缓慢地道,“本王自有办法让他安安静静,这个答案,你满意吗?还是,你也想去那边陪他?”
那边?他想除掉花燎?花青练顿时脸色剧变,慌忙后退,单膝跪地,“皇兄息怒!”
伊浵按住心口,紧张地手心里冷汗涔涔,大气不敢出。她太了解花暝司,若非花青练是他亲手扶养长大的亲兄弟,此时他定然已经将他撕成碎片。
他如此勃然大怒,大概也是嗅出了些许端倪。
花青练——没有十七公主的乖巧,没有十九皇子的忠诚,有得只是虚与委蛇的讨好和如毒蛇一样的叵测居心。
“滚!”
当听到这个词从花暝司口中说出,花青练瞬间不见了踪影。
伊浵这才呼出一口气,寻到自己的呼吸。
“皇兄,你吓坏皇嫂了!”花穗姬担心地对伊浵道,“皇嫂,你脸色不太好。”
“我……还好,公主不必担心。”
“我听说花燎来过的事,皇嫂,请受我花穗姬一拜!”说完,花穗姬郑重地跪下去,俯首便磕头点地,砰砰砰——三下磕完,双眼也滚出艳红的泪来。
“公主这是做什么?快请起,伊浵不敢承受这样的大礼!”
伊浵要扶起她,却反被她握住手臂。
“穗姬虽然贵为公主,这公主的头衔却有名无实,自幼在宫中受尽欺凌,若非皇兄把我养大,恐怕我早已被那些宫人护卫折磨致死。穗姬这辈子,除了皇兄,十八弟,十九弟,再无其他亲人,也从未被其他人关心,皇嫂今日的为穗姬所做的事,穗姬感激不尽!”
花穗姬跪在地上,幻美剔透的杏眼,血泪盈眶,诡艳可怖,却又叫人心疼不已。
“皇嫂,请恕穗姬冒昧,大家其实一直心照不宣,皇嫂心里的那个人是雪狼王。皇兄将皇嫂带来血族,是强人所难。可……皇嫂今日为何要帮皇兄和我拿到虎符?平心而论,皇兄伤害皇嫂的事,就连我与花煞也看不过去,为何皇嫂还要为皇兄这样做?”
伊浵因这劈头盖脸的追问措手不及,感觉到花暝司灼燃的视线,她脊背僵硬,视线盯着花穗姬,不敢稍动,心底有一万个声音警告她,不要回答这个问题。
“皇嫂……请皇嫂回答我。”
这两声哽咽地皇嫂,让伊浵刚刚止住的泪又啪嗒啪嗒落下来。
伊浵不是看不出,花穗姬是想利用这件事,帮花暝司争取一个机会。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当时她本想偷听花暝司与花燎的对话,以防他们有什么阴谋对阿斯兰不利。
没想到,却让她撞见,天下无敌的花暝司竟也会如此忌惮一个人,她也第一次见到花暝司被人“欺负”,欣赏这个男人吃瘪又戒慎的样子,她着实过瘾,但是,却忍不住“拔刀相助”。
“她不想回答就算了,十七,别勉强她……”“答案很简单,我只是……不想让这个可怜虫再失去家人。”
花暝司的声音和她的声音突兀地交叠在一起,花穗姬和一旁静默的花煞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可怜虫,花穗姬喜极而泣,与花煞相视,激动地却又笑出来。穆伊浵果真是最了解皇兄的人。以可怕面具示人的皇兄,这些年把自己封藏在阴郁悲伤的世界里,他的心底不曾透进任何光亮,穆伊浵的这句话,足以打开他的心。
花暝司却因为这个答案皱紧了眉头,他不只是感动狂喜,还有懊悔。他这样伤害她,她却如此以德报怨,也只有她这种愚蠢的傻女人,才会做出这种事。
“皇嫂,我花穗姬这辈子不会再叫第二个人皇嫂。我不管未来有多少变故,我也不会去在乎你和皇兄之间有多少纠葛和争执,你是穆伊浵也好,你是花弄影也罢,日后有用得着我之处,只需一句话,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花煞也跪下,“皇嫂,花煞自幼只知贪玩,不善言谈,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我和十七一样,只要皇嫂需要我,我定随传随到……呃……皇嫂让我做什么都行。”
伊浵为他们的感恩而感动,却又尴尬地不知所措。她不过是举手之劳,随口一句话,却换来他们如此回报,可见,吸血鬼竟也是有好人与坏人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