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张素灵多有交往,又两相依赖,岂能让徐真再去糟蹋张素灵,遂抹去了眼泪,提刀追出帐外。
这一迟疑,徐真已经钻入了张素灵的营帐之中,接着帐中烛光投影,却见得张素灵主动为徐真宽衣解带!
李无双这才惊醒过来,张素灵虽然是个自由之身,但对于徐真而言,已然跟家奴无差,她又岂会像自己这般拒绝徐真!
念及此处,李无双心头顿时空落落地,难受得紧,却又舍不得离去,只远远看着那营帐上的剪影。
徐真也没想到李无双会跟着自己,他怒气上了头,本好心好意要将金甲相赠,以护卫李无双周全,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如此看待自己,心灰意冷之下,遂将金甲交给了张素灵。
张素灵的武艺不行,却是机警得很,擅长逃窜,得了这金甲,就更是性命无忧,她本就是古灵精怪的姑娘,又有三戏徐真的前事,更是多次扮演徐真的替身,为求逼真,更是将徐真的秘密都听了去,除了穿越者的身份之外,估计徐真对张素灵并无保留,坦诚程度可比凯萨!
且张素灵自小流落教坊,大官小吏见得太多了,这察言观色的本事也不小,早知徐真看似浪荡无赖,实则内心淳厚温柔,心里对徐真也是越发的亲近,自小孤苦的她,也算是找到了兄长一般的依赖。
徐真本就欣赏张素灵这份敏锐,将金甲相赠之后,也就离开了营帐,想起李无双那委屈流泪的样子,心里如何都开心不起来。
且说李无双见得徐真停留不多时就出了营帐,于剪影之中又不曾看到些许羞人场面,心头稍安,连忙进得帐房来,想要抚慰张素灵,却没想到张素灵脱了外甲,上身着一金甲,于火烛照映之下,熠熠夺目,直教人羡煞了心肝儿!
“无双妹子,这金甲如何?主公适才赠与我的,真真贴合心意咧!”张素灵嘻嘻笑着,芳容绽放,于金甲衬托之下,真是神仙模样!
李无双猛然抬起头来,惊问道:“他...他是来馈赠金甲的?”
“是啊,不然还要如何...”张素灵睁大了眸子,突然想起李无双的言外之意,也是没脸没皮的笑起来,继续说道:“我家主公风流倜傥,虽不敢妄称美男,却也是难得的俊俏人物,心性又好,待人温柔,若真...真有那个意思...姊姊我还求之不得咧...”
张素灵调皮地掩嘴笑道,李无双陪着苦笑,心头却是艰涩得要紧,若自己不是一直对徐真有所成见,这金甲也就穿在自己身上了。
她出身贵族,多少宝贝不曾见过?只是耽误了徐真这份好心善意,又闹了个不愉快,难免让人心有不适。
一时寂寥,也不与张素灵多做纠缠,默默回了营房,却又懊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替徐真感到委屈,倒是恨起自己来。
如此一想,这一夜也就变得漫长了起来,然而正当倦意慢慢袭来之时,营房外却想起了集结的号角,李无双陡然惊醒,连忙穿戴披挂,捉了刀就冲了出去。
一营人马早已集结在一处,只见得牛进达全副武装,傲然坐于马背之上,全军将士精神抖擞,一副磨拳搽掌的模样,个个秣马厉兵,看这阵势,想来是要对松州发动夜袭了!
徐真也没甚好心情,回了营房闷闷睡下,也没得个深睡,就被叫唤了起来,一听说牛进达要夜袭松州,顿时醒了大半!
若无慕容寒竹这等谋士在身侧,牛进达夜袭敌营,足以一举破敌,一如那史料所载,说牛进达乘蕃军毫无防备,夜袭其营帐,斩杀千余人,赞普闻讯震惊,加之属下厌战情绪日高,大臣八人自杀,遂令撤军,遣使往长安谢罪,并再次请求通婚,太宗应允。
然而如今时势不同,有慕容寒竹在一旁运筹,器宗弄赞必定加强了防备,若贸然夜袭,只能将自家军队葬送于沿途的诸多埋伏之下矣!
徐真思虑良多,也顾不了与牛进达刚结下梁子,出列反对道:“徐某不同意这次夜袭!某白日才到松州走了一遭,沿途不知布置了多少的敌军,敌人又有所防范,若贸然夜袭,只能招致反杀也!”
这牛进达哪里能听得进徐真的话,白日里所经历的冲突,让他对徐真恨之入骨,又有心腹在旁挑拨,说只要夜袭松州,就能够将所有军功都掌握手中,让徐真得不到尺寸功劳,徒增军中笑料罢了。
亦或者将徐真本部驱为先锋,将敌军所布埋伏全数吸引出来,他牛进达再随后杀出,以徐真本部人马为诱饵,势必能够将吐蕃军队杀个落花流水!
牛进达想到独占军功的荣耀,不免心花怒放,朝中又有长孙无忌等熟人讲话,势必能够跻身一流战将的行列矣!
想到这里,他也不再顾及徐真,拿捏着主将的威风,朝徐真说道:“本将军已定下策略,徐都尉再勿多言!权且下去点了军马,领军先行,替我大军打个先锋!”
他刻意不称徐真为将军,而称之为都尉,实乃提醒徐真,作为统军,他必须要听从牛进达的安排!
听得牛进达如此下令,徐真顿时一冷,真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