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俭与诸多地方官员实在是难以置信!人皆言徐真晋升飞快,可谓平步青云,然到底只是个有勇无谋之辈,于朝堂争斗半点不懂,还差点跟着魏王李泰,失了圣上宠爱,又得罪了司徒长孙无忌与当今东宫太子李治云云。
既是如此,诸人自然而然觉着,徐真到这营州府来担任都尉,势必要仰人鼻息,不敢太过高张,没想到这还未入得柳城,居然就已经将迎接他的营州府司马韩复齐给绑了!
而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韩复齐与手下三百亲兵,身上居然穿着前朝逆贼的明光甲!
张俭只觉一时难以接受,身后八百精锐骑兵肃立待战,却久久等不来大都督的军令,只是透过人群,可以看到大都督的背部在剧烈起伏...
徐真见得张俭与营州文武官员一同守候于五里亭,数百骑兵驻于后方,心里已然清楚,只不过表面上却淡笑如故。
“张大都督实在太客气了,诸多同僚处理地方政务,公事繁忙,怎敢劳烦来迎,实乃折煞了徐真也!”
徐真也不下马,周沧与薛仁贵等诸将只是按刀漠视,韩复齐等人尽皆被堵住了嘴巴,见得自家都督亲自前来阻拦,真真是羞愧难当,却又吱吱呜呜着想要争辩。
张俭面挂寒霜,冷哼了一声道:“徐真,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挟持本府司马以及诸多将士!”
张俭此言一出,身后骑兵顿时剑拔弩张,徐真这厢也是不甘示弱,诸多营州官员却是吓得脸色煞白,心想着,这徐真也太不识趣,这里乃是张俭的地界,不想低头也得低头,又何苦与之抗衡?
再者,徐真的手段也实在太过简单粗暴,果真是个朝堂争斗的新人,居然将韩复齐当成逆贼来拘拿,不用说也知道,这韩复齐与手下军士身上的明光甲是从哪里来的了!
徐真闻言却只是笑笑,稍稍抬手,让周沧的刀柄推回三分,朝张俭故作讶异道:“大都督何出此言?这些可都是徐某在路上拿下的前朝逆贼,怎地就成了营州地方上的军士?想必这其中该是误会了...”
“何敢污蔑至此!这些分明都是我营州将士,奉了本都督之命前去接洽,尔岂敢狡辩,何必封了这些弟兄的口舌!”张俭威严震喝道。
徐真也不想第一天就撕破脸,不过这一路上实在太过憋屈,就好似随便什么人都能骑在他头上拉屎屙尿,实在让徐真心头忿恨。
“大都督既如此一说,想来该是误会一场了,徐某率队而行,这些仁兄就拦截了去路,发生了些许口角,某又见他们穿着不合制的明光甲,好在手底下有人识得这是前朝之物,这才拘拿了起来,既然大都督说这是营州府军兵,自然不会骗在下了。”
“来人,将诸位营州弟兄都放了!”
徐真一声令下,周沧等人动手将韩复齐等人都放了回去,这韩复齐带着三百人回到张俭这边,却扯开口中臭布团,保住张俭马腿,指着徐真大骂道。
“都督可要为弟兄们做主啊!这徐真卑鄙无耻,居然陷我等于不忠不义,真真是唐人之耻也!”
张俭本想借此机会,一举将徐真打压下去,哪里想到这韩复齐这等不济事,才短短片刻就让人全数捉拿了起来,张俭空有八百骑兵在身后,却已然没了用武之地!
“哼!你自己做的好事,怎可迁罪于徐都尉身上!都给我带回去!”张俭心知今日不可能再动徐真分毫,遂依仗借口,命骑兵们将韩复齐等人都带回柳城。
他知晓这就是徐真的态度,仿佛是徐真在警告他张俭,徐真并非随意拿捏之人,你韩复齐想要将我当逆贼般来捉拿,我就将你当逆贼捉拿回来!
若他张俭一味死缠,甚至于大打出手,徐真或许还好受一下,可如今张俭息事宁人,分明就是做贼心虚,且徐真已经从张俭的举止当中看出,张俭是知晓这些明光甲的来历的!
张俭果真与高履行一般,都是太子李治,或者司徒长孙无忌手底下的人!而且这张俭与幽州高履行,该是有着密切来往,否则绝不会如此清楚这些明光甲的由来!
徐真在短短时间之内就将其中猫腻看了个透彻,张俭却是拱手为礼道:“一场误会,让徐都尉受惊了,且随张某人入柳城去,好生安置了弟兄们,再给诸多弟兄接风洗尘!”
听闻张俭面不改色如此这般说话,徐真心头也是飞速思量起来,想要成功从张俭手中接过营州府的兵马,想来并不容易,若此时撕破脸皮,就更无可能,不如先虚以委蛇罢了。
“既是如此,徐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徐真拱手回礼,张俭自是假笑连连,诸多营州官员假惺惺一番问候,终于是带着徐真的人马,一同折回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