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道上,顾小穿突然觉得手链有些发热。开始还以为是刚才念咒有些出汗了才觉着热,后来,开始觉得手链慢慢发烫,到最后,竟似火烧一般。
火速地取下手链,发现红色水晶下得那块皮肤已经被灼伤,开始渗出血来燔。
更诡异的是,原本沾染在水晶上的血很快被吸收了进去,水晶上的红色更显得深邃了。
要不是这东西是羽泽送的,她还真怕这是个什么妖物。
话说,这里面没有三姨娘的什么怨气聚集不散,到了晚上就来找自己索命吧?
这事发生的太诡异了,顾小穿决定下次见到羽泽的时候问个明白,搞清楚这东西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想到这,顾小穿忍不住有些毛骨悚然,连忙加快了脚步往回赶去,还是人多的地方安全点。
回到西厢,果然见着房门已经打开,白芷卉已经在小心地为冷颜包扎这伤口。
果真不愧为铁血男儿,从头到尾,冷颜都没有吭过一声。
倒是唐糖,冷颜的痛她似乎感同身受,看着冷颜的伤口,她嘴角都快要咬出血来窠。
“白——圣手。”
不知怎么称呼白芷卉,顾小穿觉着有些尴尬。
直呼其名似乎有些不礼貌,叫圣手感觉又像是要去执掌圣火令一样——
“叫我芷卉就好。”
看出了顾小穿的迟疑,白芷卉对着她淡淡一笑,那恬淡的笑容让顾小穿对自己的美貌都没了信心。
可能人的气质,比美貌更加重要。
顾小穿空得了这么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却偏又生了女汉子的这么一颗心。
要是光坐在那里不说话,还能安静地做一个美女纸,但只要一开口一动作,马上本性就暴露了,哪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和气质美人——
那就更沾不上边了!
“芷——芷卉。”
虽说两人之间根本不熟悉,这么叫有些别扭,可是顾小穿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更好的称呼。
“他没事吧?”
看了看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况茗轩,顾小穿问了一句废话。
白衣圣手这个名号,可不是谁都配拥有的。
而且就这么看过去,虽然况茗轩现在样子还有些虚弱,但脸色已经明显有了好转,气息也平稳了许多。
可是,非要听到大夫的肯定,她才敢放下心来。
“没事,休息两天就可以了。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只是银针刺在心上,失了几滴心尖血,身子会有些虚弱。”
一边回答这顾小穿的话,白芷卉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器具。
不严重?要是她当时推他的力气再大一点,将银针再推进去几分,搞不好,就要了他的命了!
“可否把那根银针给我?”
她想要看看,这根银针与之前的那根,究竟有何种不同。
“好。”
虽是心中疑惑,不知道顾小穿拿银针何用,白芷卉依旧伸过纤纤玉手,将银针递给了顾小穿。
“我先行离开了,床边那瓶是内伤用药,他上次的内伤还没好,让他继续服用。”
上次?顾小穿想起自己那日唐糖告诉自己况茗轩受了重伤的事,这么久都没好,当时到底伤得有多重?
还想再问一下他的伤势,白芷卉却已背着医药箱走了出去。
“圣手,我送你回谷吧。”
冷颜本在一旁安抚着一直哭泣的唐糖,见着白芷卉要离开,忙跟了上去。
“不用,你也受伤了,好好休息吧,记得每晚敷药。”
说完,白芷卉就白衣翩翩地离开了,只留下身上异样的芬芳和药香留在房中,证明她曾经来过。
“我感觉圣手她好像有些不喜欢小姐啊!”
即使唐糖反应迟钝,也感觉到了白芷卉对顾小穿若有似无的敌意和话语中的冷淡。
这事顾小穿当然感觉到了,她和况茗轩两人之间暗涌的情潮她又不是没看见!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嘛!
不过,为什么她感觉两人之间是郎有情妹有意呢?
搞得她这个正牌王妃还像个插足的第/三/者!
估计顾小穿要是问冷颜,冷颜一定是懒得搭理她。
但是,问话的是唐糖,那就不一样了。
“当初王爷发烧变成傻子,就是圣手的爹来为王爷医治的,后来,圣手的爹去世了,就一直是由圣手来为王爷治病的。”
看了一眼冷着脸的顾小穿,冷颜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然后呢?然后两人就开始天雷勾动地火,爱得死去活来了吧?!”
就凭冷颜的表情她就知道,肯定就是这样狗血的戏码!
“爱得死去活来?王爷不是傻子么?”
唐糖有些不
明所以,像圣手这样出彩的女子,即使是世间最绝色出尘的男子也配得上,为何偏要想不开,爱上一个傻子。
“唐糖,去侦探社帮我把那本书拿回来。”
不想把唐糖卷进这些事里面来,顾小穿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要支开唐糖。唐糖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她不想唯一可以置身事外的人,都要成为这场残酷斗争中最无辜的牺牲者。
唐糖是不仅是她的丫鬟,更是她的姐妹,她必须要护好她。
“哪本?”
突然被顾小穿这么一使唤,唐糖有些晕乎——
小姐是在考验她的智商么,她又不像羽泽公子那样会卜卦,能知道小姐想要的是哪一本书——
“最厚的那本。”
一边随意地说着,一边将唐糖推了出去。
虽说有些不情愿,唐糖依旧是听话地离开了。一边走,一边碎碎念。
“有这么着急吗?人家还想照顾冷颜呢!”
见着唐糖走远了,顾小穿才关上了房门,开始坐下来和冷颜谈话。
“他不是装傻的么?”
顾小穿的一句话,让冷颜很吃惊。
“你怎么知道?”
王爷已经把这些事都告诉王妃了么,他还以为王爷和王妃那天树下的亲吻只是逢场作戏,看来,其中也是有几分真情的。
现在看来,事情得发展有些偏离轨道了。王爷要是动了真情,那以后,他要如何抉择呢?
“这些事,自然是瞒不过我的眼。”
说到这,顾小穿突然有些郁闷了——
一开始,她还能轻易地看穿况茗轩,可是越到后面,她就越发现,自己的视线开始无法从他身上移开时,就越来越搞不懂他了。
看来女人要是一旦动了真情,智商都一样的堪忧啊!
“那,王妃可知道,王爷当初是真傻了的?”
此刻,冷颜看着顾小穿,眸子里竟是带了几分敌意。
不过,顾小穿被况茗轩真傻的消息深深震惊了,一时没注意到冷颜的表情变化。
“怎么会?”
她一直以为他装傻是为了保护自身安全,可实在不知道他是真傻过一段时间,然后选择了将计就计的。
“王爷这一傻,就是三年,除了我和圣手父女两人,再无人知道。就连五王爷,也一直蒙在鼓里。如果不是圣手一直不放弃为王爷医治,恐怕王爷现在,还是那般痴傻的模样。”
可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不过就是揭穿了他装傻的事么?干嘛用这种怨恨的眼神看着她?
“那王妃可知道,王爷是为何痴傻的?”
“不是发烧——”
她记得唐糖告诉过她当年是要选储君时,况茗轩突然发烧变得痴傻了。
不过,冷颜这么一问,她就知道,事情肯定不是外界传言的那般简单。
“你说吧——”
思及此,顾小穿乖乖闭了嘴,等着冷颜开口。
“冷颜。”
况茗轩突然睁开了眼,止住了两人的谈话。
他不过昏睡过去一会儿,冷颜就已经忘了分寸了么!他要是再睡会儿,估计冷颜已经沉不住气,将什么都说出口了!
“王爷,王妃,我先下去了。”
心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冷颜快速地告退了。
其实,他只是不明白,王爷为何要对顾小穿这么好,甚至那日重伤在身,却依旧要坚持去救她。
王爷最不该爱上的人,就是顾小穿。
“为什么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见着况茗轩转醒,顾小穿无比贴心地为他倒了一杯茶,递到了他手上。
“王妃何时这么贴心了?”
况茗轩没有接过茶杯,反而嘴角带笑地看着顾小穿。要是早知道自己受伤能得到这么好的待遇,他完全不介意自己多伤几次的。
当然,他的这种想法在顾小穿看来就是有病,绝对的有病!
“少扯开话题,我问你话呢?”
被况茗轩说的不好意思,顾小穿粗鲁地将茶杯直接递到他唇边,扶起他的头就开始将茶强灌了下去。
“咳咳——”
好不容易将茶水咽下去,况茗轩继续选择无视她的问题:
“什么话?我昏迷前问的还是刚才问的?”
“昏迷前?”
嘟哝了声,顾小穿才想起自己之前问了什么问题。
却不想,况茗轩直接就接话了:
“我倒是想和爱妃发生些什么,只是被某人酒后撒泼折腾的不成样子,有些力不从心啊!”
“我撒泼?”
显然,顾小穿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一个毫无酒品的人。
“何止是撒泼,简直就是恶犬附体。王妃是
没看到我被撕成碎布的衣服么?我还特地为王妃留下了罪证呢!”
又是罪证!顾小穿是一阵无语,他是要收集自己多少罪证啊!
要不这人就是个收藏狂人,要不——
就是留着她的罪证准备何时告御状去!
“我不相信。”
不愿意再听自己的英勇事迹,顾小穿拿出了银针,准备进行下一个问题。
而且,她也计划好了——
如果况茗轩不肯呢说实话,她就将这根银针原封不动地归还到他的伤口中去。
“我之前从王家带回来的银针,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说到一半,扬了扬手中的银针,作势要再一次扎向他的胸口,才又接着说道:
“你可要想清楚再说啊,不然老娘一生气,手一抖,就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了——”
言下之意,是再明显不过的威胁。
不过,况茗轩自然是不怕她,这小女人她还不知道吗,就会嘴上放狠话。
但是,事情到了今天这步,连他都差点没能脱险。他要是再不说真话,下一个遭遇危险的,肯定就是顾小穿了。
“是我拿的,我说了王员外的案子,你不要再查下去。你查了这么久,现在也应该知道,王员外是我这边的人。你要是再轻举妄动,小心脑袋不保。这个案子,你查出来了又怎样呢?你能将凶手绳之以法么?可能你连他一根头发都碰不到就已经小命不保了!”
看着一股脑就知道查案的顾小穿,况茗轩语气中难得的严肃。
现在这种危急关头,能不能保护她他都没把握,要是她自己要去送死,那他更保不了她了!
可是,顾小穿却从他的话语里听到了玄机——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况茗轩消息网比自己全,而且能进出的地方比自己多,知道凶手是谁她一点都不奇怪。
“是风越野。”
心知她不挖掘到真相不会罢休,况茗轩干脆告诉了她。免得她坚持不懈地查下去,然后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风越野?他都死了,还查什么查?”
看来又变成了一个冤无头债无主的案件,王青想要报仇都找不到对象了!也不知道那剩下的九百两尾款,还能不能到手了!
“死了?”
听闻她的话,况茗轩冷冷一笑:
“你以为我今天这伤是怎么来的?”
“不是还有冷漠会使银针么?”
说到这,顾小穿突然意识到,今天与况茗轩一起出去的还有冷颜。
冷漠和冷颜,各衷其主的两人,到最后。兄弟之间竟要互相厮杀么?
这古代真是太没有爱了,兄妹要厮杀,兄弟要反目,父子要效忠不同的人,就不能一家人好好相处么!
“冷漠早就已经退出了听风堂,不再参与这其中的斗争了。你是哪里来的消息,这么落后?”
嫌弃地看了一眼顾小穿,况茗轩闭上眼继续养神。
说了这么多,他真的有些累了。
但是显然,决心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顾小穿怎么会这么好心就放他去安息,又把他拽了起来继续发问。
“他是诈死?你说是他伤的你,他有这么厉害么?还有,为何两根银针不一样?这难道是加强版的么?”
“你就不能一个一个问么?”
被顾小穿连珠炮似的问题震得不轻,况茗轩是直接无语问苍天。
“没事,问都问了,你可以一个一个回答。”
看了一上午巫术古籍,也确实有些累了,顾小穿直接利索地躺在了况茗轩身边,等着他一一回答自己的问题。
“是不是诈死我不清楚。你私家侦探社开张的那天,在去了你那里之后,我因为王尔的事去了听风堂找风越野。王尔跟了我十年,我誓必要让杀他的人为他偿命,却没想到风越野这个小人,召集了听风堂各大高手围攻了我,我连杀数人,将他打成重伤才逃了出来。”
“那天,你也受了重伤,为什么还要那么着急地来找我?”
顾小穿轻声问道。
之前不了解情况的时候,她还埋怨了况茗轩见死不救,但是后来,知道他垂死病中惊坐起也要来救自己,她真的动容了,或许就是那一刻,这个人就住进了她的心里。
“因为,你是本王的王妃,如果我连你都保护不好,又怎么去求得这天下。”
终于,在顾小穿面前,他不再隐瞒,说出了自己的抱负与野心。
一句雄心壮志的话,却将顾小穿坚/硬的心说得柔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