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婵衣诧异了一下,皱眉思索片刻,道:“我总觉得那天宫中的一切都十分古怪,照理说宫变这样的大事,不应当策划的这样不周密,至少不该让我一个内宅家眷看出其中的古怪来,如今你这么一说,我才想到,会不会这一切都是……”
她说到这里停顿住了,虽说是在自家车厢中,但到底是在外头,有什么话也不好太过于直白,只能侧头看着楚少渊,眨了眨眼睛示意他自己话中的意思。
楚少渊瞧她冲着自己眨眼睛,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晚晚真聪明,这一切自然是安排好了的,否则白姑姑那一日也不会冒冒失失的过去。”
这也是他查了许久才得知的,那天若不是白姑姑过去,只怕晚照还要留在凤来殿之中被罚。
而晚照从凤来殿出来,便立即发觉了白姑姑的不对之处,更是迅速的将白姑姑制服,并报信给太后,可惜的是太后没有见晚照,晚照才转而求其次的去寻了庄妃。
婵衣也想到了这一层意思,皱着眉头思索起来,当时她在宫中就觉得十分诧异,现在事后回想起来,一切可不正是像被人一步步的引着才走到了如今的局面!
而这背后之人,不是太子也不是四皇子,她原先以为会是楚少渊,可听楚少渊这么说,她才知道竟也不是他,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惊呼一声,连忙掩住唇:“这么说来,皇上对太后并不放心了?”
楚少渊笑了,父王怕是对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完全的放下心来吧,否则也不会年纪越长便越猜疑,父王太过小心谨慎了,虽说谨慎些是好事,但太过于的话,就会让自己陷入一种是非不分的恐慌之中。
只不过,看着婵衣脸上的惊讶之色,楚少渊决定不将父王的性子说与她听。
父王要的是旁人的真实反应,只要她如先前一般真实就能保证她的安全,现在细细想来,若是当时她知道内情,且稍微有点迟疑,只怕父王不但对她印象不好,就连带自己都要被怀疑。
他笑着道:“等这件事父王都料理妥当了,往后再进宫,晚晚就不会被人拿捏了。”
婵衣哪里是个怕被人拿捏的,她只是担心楚少渊在朝堂上会被文帝不喜。
她抬起头担忧的看着他:“意舒,往后便是有什么难办的事情,你都不要强出头了,既然皇上的脾气这样不好,就怕哪件事将你做了出头鸟,如今既然太子已经这般了,四皇子也未必就能得了皇上的心,你就更要谨慎了。”
楚少渊笑着抱了抱婵衣:“我有分寸,莫要担心。”
……
慈安宫,朱太后看着像是瞬间老了好几十岁似得,脸上平日里隐藏得完好的皱纹褶子全都爬上了脸颊,就是连嘴角都微微的往下垂着。
她看着文帝一脸的冷然,心中止不住的冷笑。
到底是天家子,到底是武宗帝嫡亲的儿子,继承了天家人一贯的冷硬心狠,不知武宗帝临终之际对他说了什么,让她以前听话乖巧的皇儿不见了,只留下这么个冷心冷性的帝王,如今他要破开她的皮骨,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半点没有迟疑。
“皇帝这是连你母后都要怀疑了?”朱太后嘴角嗡动,半晌才出口这样一句话,老态龙钟的一点儿也不像那个执掌后宫,在后宫沉浮多年的太后,反而像是天底下最最寻常的年迈的老人。
文帝此时正坐在暖炕上与朱太后对弈,手指尖夹着一枚乌黑的棋子,听见这话神色未明,只一双清幽冰冷没有一点温度的眼睛盯着棋盘上的布局变化,顿了半晌将棋子落在盘面上,只听“啪嗒”一声脆响,棋盘上的局势立即就有了大大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