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硕忽然抬手揩向她的唇边,霓灵浑身一僵,未完的话就顿在了那里。
温热的指腹一点一点替她掠着嘴角的血渍,后来,干脆直接用了手掌。
掌心的热度打在她的肌肤上,霓灵心跳踉跄犬。
她怔怔望着他,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踺。
直到男人将她唇边的血渍擦干净,然后将她背在身上继续往前走时,她才想起来,她是想跟他说,若说完了,他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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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漫无边际的黑,一丝光亮都没有。
陌千羽努力睁开眼睛,入眼还是无边黑暗,他蹙眉,难道天还没亮?
这是哪里?
他只记得在雪山之上发生了雪崩,大家被巨大的雪体冲散……
他摸了摸身上,柔软的触感入手,似是被褥,再缓缓摸向边上,他摸到了蚊帐,摸到了床沿,他确定,自己此时正躺在床榻之上。
只是,这到底是哪里?怎么灯盏都不点一个?
“韩啸!”
他记得雪崩的时候,韩啸就在他的身边,还将他从断崖边拉了回来。
没有任何回应。
眉心微拢,他支撑着身子坐起来,这才发现浑身疼痛得厉害,看来自己伤得不轻,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已经痛得冷汗涔涔。
他又喊了一声:“霍安——”
这时,才听到有脚步声前来,他以为是霍安,不悦道:“你不知道朕讨厌黑吗?做什么不点灯?”
脚步声一滞,没有声音,好一会儿才再度响起来,行至床榻旁。
陌千羽正微微疑惑,双肩上倏地一重,他反应过来是对方的手,似是想要扶着他躺下去。
他一震,立马警觉起来。
“你是谁?”
一声不吭,还动手动脚,霍安可从来不敢这样。
对方依旧没有回答,只不过双手已是自他肩上离开,有微末的袖风在脸前轻拂,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
与此同时,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虽然太黑,他看不到,可是凭感觉很显然方才此人的举措是拿手在他眼前晃。
通常做这个动作,是试探一个人眼睛看不看得到。
眼睛?
他脸色一变。
就在他这一个恍神,对方已经反手将他的手握住,然后拂开他的手指,摊开他的掌心,温热的指尖在他的掌心上一笔一画地划过。
陌千羽一怔,对方在写字,在他的手心上写字。
他仔细辨了辨。
“我叫阿梅,你是皇上吗?”
阿梅?
陌千羽再次一震。
的确,对方的手纤细光洁,是个女子的手,还应该是个年轻女子的手。
看样子,是个哑巴,难怪半天没有任何回应。
她问他是不是皇上,想起方才自己用了朕,而且,他的身上应该还身着龙袍的,想否认已是不行,索性点头,“嗯”了一声。
又想起正事,问向阿梅:“对了,朕为何在这里?”
阿梅又开始写。
“我在山下砍柴,看到你躺在那里,我就将你救回来了。”
陌千羽皱眉:“那还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没。”
陌千羽就郁闷了。
雪山的天气真是千变万化,谁曾想竟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也不知道那些人怎样了?
他得尽快联系暗卫才行。
黑暗中,他又问道:“天那么黑,为何不点灯?”
是因为穷吗?
当然,这一句他没说出口。
可是,对方在他掌心的回答却是让他如遭雷击。
“现在是白天。”
白天?
白天!
那他……
呼吸骤然一沉,陌千羽险些从床榻上栽下来。
那他的眼睛……
难怪她方才拿手在他的眼前晃呢,就是看他能不能看见。
他摇头,完全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将他裹得死紧,呼吸都呼吸不过来。
他哑声开口,略显恍惚。
“朕的眼睛……失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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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
夜离坐在地上,用石头将草药砸碎,听到叮叮当当的铁链声,抬头,就看到凤影墨抱着一堆枯草藤蔓从洞外进来,然后铺在她原本铺的那些枯草上面。
见他铺得认真又仔细的样子,夜离笑道:“你不会打算在这里长住吧?我们应该尽快找出口才行。”
凤影墨手中动作未停,回头瞥了她一眼,“我身上的伤那么重,总归要等好一点吧?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出去?”
声音微凉。
夜离怔了怔。
其实,她也认为他的伤很重,还不是一般的重。
只是方才他那飞身采药的样子那般厉害,就跟正常人无异……
果然是爷,情绪来得还真快。
夜离嘴一撇。
“既然知道伤得重,做什么还不消停?你只管休息就好了,这些事情我来做。”
她原本就那么一说,谁知男人一听,当即就停了手中动作,将未摆好的枯草和藤蔓往边上一放。
“如此甚好!”
唇角一勾,魅惑众生地丢下四字之后,就施施然躺在了铺好的草垫上,双手交握枕在脑后,慵懒悠然地看着她。
汗。
夜离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只是那画面真的很不和谐,单看上半身,面如冠玉、眉目如画,一身墨袍也很好地将他完美的身材勾勒。
而且,鲜少见他穿黑色,较白色的俊逸,多了一身深沉神秘。
又加上他那么慵懒邪魅的闲闲一倚,的确十分的养人眼目。
然,不能往下看啊。
那双脚上的千年玄铁镣铐瞬间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想到这个,夜离不禁问道:“你脚上的链子怎么办?”
难道一直这样戴着?
“随它去!”
男人却很不以为意。
夜离蹙眉:“可是很不方便。”
男人甚是赞同地“嗯”了一声,又俊眉眉尖略略一挑,道:“那你将它打开?”
夜离再次被噎住。
他的意思,她懂。
既然你我都打不开,那不就只能随它去?
好吧,这个男人。
她败了。
懒得理他,继续去捣手中的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