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啊……”埃德不无遗憾地感慨。
他知道这个,但不并妨碍他再一次真心诚意地表示遗憾。当指尖不知不觉间触及石棺冰冷的表面时,他才察觉到斯科特沉默的注视中越来越强烈的无奈。
他讪讪地收回手,缩进袖子里,对斯科特嘿嘿一笑,暗中咒骂自己不合时宜地突然苏醒的好奇心,却也满怀惆怅地意识到,这就是他曾经想要的生活——置身于无人知晓的秘境,面对失落在时光中的历史,解读被遗忘和隐藏的真实……如果他没有陷在那些“真实”所带来的混乱与危机之中,似乎再也无法挣脱,这该是多么美妙的、令人激动的冒险,就像他几年前天真地期盼着能与朋友们一起经历的一样。
他的目光依然无法从石棺上移开。复杂的符文像某种怪异的花纹,清晰得像是完全没有被时间所侵蚀,浅浅地刻在泛着微光的黑色岩石上——那是黑曜石,在灼热的岩浆突然冷却时形成,光泽柔和如水,但很少能雕凿出如此巨大的东西。在唯有人迹罕至的西北沿海的群山中藏着两座火山的鲁特格尔,这大概是唯有国王才能享受的奢侈。而那些符文,埃德能认出的极其有限,不知为什么却觉得有点眼熟。
一只手闯进了他的视线,按在石棺上,肌肉绷紧,似乎想要用力把棺盖推开。
“如果你非得看上一眼的话……”
斯科特的声音里有种放弃纠结后的平静。
“呃,不……没有必要!”
埃德慌慌张张地摆着手,尴尬得无地自容。
斯科特看着他,意外地没有一点要生气的样子,眼中反而隐隐有了一丝笑意。
埃德不明所以地呆望着他,脸上渐渐有点发热。他努力把心底那个还在兴奋得乱跳的小人儿按死在某个角落,却再也无法回到刚刚进入这里时的紧张和郑重。
原本显得沉闷而阴冷的空气,不知不觉间似乎失去了那种令人不安的魔力,斯科特的神情看起来都不再像要告诉他什么噩耗般沉重。
“你不太像是克利瑟斯家的人。”他开口道。
埃德配合咧了咧嘴——他早已经放弃了“我姓辛格尔”这种无力的反驳。他身上流着瓦拉?克利瑟斯的血……他也会永远以此为傲。
“克利瑟斯家的人都太过固执。”斯科特的声音低了下去,“他们选择了一条路,就再也看不见其他的路。”
——固执得像头驴。
这句话不受控制地从脑子里冒了出来。埃德飞快地偷看了斯科特一眼,莫名地有点担心他会听到。
“固执得像头驴。”斯科特说。
埃德脸一白,心差点就从喉咙里跳了出来。
“凯伦总这么骂我。”
埃德默默地把心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