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不记得,而是从一开始居住在这里的人并非是自己,陪伴唐牧川左右的人也不是自己,她该如何记得?
“夫人五年前发生了意外,大概是记忆出现了问题,否则也不至于让先生等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不过好在现在夫人回家了,又可以和先生生活在一起了,之前的记忆会回来的,夫人不用担心。”
“是吗?但如果我永远也想不起来呢?”秦瑟淡淡的反问,眼睛却是眨也不眨的盯着薛姨的眼睛,企图在那里看到一些与众不同的讯息,可是并没有,她隐藏的太好了,好到秦瑟几乎快要相信她说的是真的了。
可秦瑟却并不会真的相信,她是学心理的,最懂人的表情之下所隐藏的真实情绪。
薛姨或许从头至尾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可是她仍旧是说了慌,因为如果她真的将自己视为展颜,那么他们的感情肯定不错,加上展颜失踪了五年之久,再见面至少应该是激动的吧?可她没有,由始至终她的情绪平静无波的没有半分波澜,犹如提前设定好的一样,不激动,不哀伤,也并不兴奋。
也许会有人说,她昨晚就已经见过自己了,所有的激动在经历了一晚上之后也冲淡了不少,可即便如此,那么今天两个人面对面的坐下,正常人的反应至少应该是嘘寒问暖的寒暄一番,可她不是。
这说明什么,她早就料到了自己并非展颜,所以才毕恭毕敬,所以对自己所说的任何话也并不感觉意外。
薛姨好像并未料到秦瑟的心理反应,听到她如此说,笑笑回应: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有先生在您身边,你们可以创造更好的回忆。”
“你和先生的关系很好?”
薛姨没有料到秦瑟会这么问自己,诧异自眼眸一闪而过,却很快恢复如初:“先生小的时候我曾照顾过他一段时间。”
她对于唐牧川绝对并非照顾这样简单,虽然秦瑟并不了解那个过程,也并不了解唐牧川,但能走到他这个位置的一个人,手段肯定是很辣的,心也肯定是冷硬的,而他居然将一个妇人留在身边,照顾起居,当年大概是救命之恩吧?
秦瑟没有再谈论展颜或者唐牧川的话题,对于他们,自己已经知道的够多了,这对她没有半点好处,如今她只有竭尽全力的让自己置身事外才能独善其身。
垂眸的瞬间,秦瑟看到自己身上的连衣裙,思索几秒,问薛姨:
“我来到这里的时候,穿的那套衣服还在吗?”
“还在。”
“可以拿给我吗?”
薛姨看了她几秒钟,继而从沙发上站起来:“夫人请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拿过来。”
“谢谢。”
薛姨离开房间后,秦瑟也有些坐不住了,距离正午时分越来越近,心也不受控的加速了,没有人会喜欢失控的感觉,她也不例外,径自起身走到阳台,看着在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的海面发呆。
不知道南笙知不知道自己已经不见了的事情,顾琛会发现吗?如果他们都知道了,那么南修远呢?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无所谓,还是担心?
其实不该想的,既然已经决定也已经分手了的两个人,这样时不时就会跳出来的思念其实是很折磨人的,因为无论再怎么想念,那也是一个你再也不可能触摸到的人,即便他近在咫尺,也并不属于你。
思绪渐渐的有些飘远了,秦瑟苦笑着错开了视线,都说蓝色是忧郁的颜色,看来是真的,否则她怎么在望着大海的时候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起来?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接下来是脚步声,秦瑟以为是去而复返拿衣服给自己的薛姨,所以并未及时回头,只是看着远处那成百上千棵叫不出名的树木回了一声:“先放在那里吧。”
没有人回应。
秦瑟也并未在意,但因为没有听到离开的脚步声,所以她又问了‘薛姨’一个问题:
“这些是什么树?”
“红楠。”
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在耳边的时候,秦瑟整个人一下子僵在了原地,脑海中闪过很多种可能,那些原本打好的草稿也乱成了一团浆糊,抓不住一点的头绪,正懊恼紧张之际,她听到了低沉稳健的脚步声,那一刻她是真的有想要撞墙的冲动了,她究竟是哪根神经搭错会觉得这是一个女人的脚步声?
终究还是要转身的,尽管秦瑟对面对唐牧川还有一定的畏惧感,只是她更明白逃避是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的,也并不是她一贯的风格。
转身的时候,恰好一阵海风吹来,将秦瑟海藻般的长发打乱,吹至眼前,迷蒙了她的双眼,同时被打乱的还有她的心,本就紧张到心脏都隐隐作痛,偏偏海风还要在这个时候捣乱,等她手忙脚乱的将长发从眼前拨开,抬眼看过去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急速靠近,在她还未看清对方长相的时候,嘴唇上便被覆上了什么。
软软的,湿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