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能看得见容府了呢。”钟宜沛的贴身丫鬟赤霄打帘往外望,好奇地打量着容府的院墙。
马车内,钟宜沛不大自在地摆弄着裙摆,跟打结的丝绦斗得你来我往,最后甩手作罢,顺着赤霄的目光望了一眼,“和以前倒是也没什么变化。”
到马车停下,钟宜沛长吸了一口气,抬手制止了正要掀帘的赤霄,“等等,我再酝酿酝酿。”
赤霄露出无奈的笑,劝道:“小姐,老太太都说了,大姑娘如今已明理懂事,不会再同幼时一般胡闹的。”
“赤霄你不懂。自姐姐去世后,那丫头和咱们侯府就一直少来往,我还是被母亲指来给人做后母的,晚丫头能喜欢我吗?”钟宜沛紧张得有些抖腿,她对这个外甥女的心情实在复杂。
她本对婚嫁无什么想法,想着能陪在母亲身边一辈子也无不可。
母亲从容府回来后,在姐姐的牌位前落下泪,她得知缘由后,也对那容府的姨娘气愤得很。
虽她从前和晚丫头闹过不愉快,可到底是姐姐的血脉,她也见不得被人欺负了去。
母亲提出想让她续弦至容府,她也没有什么排斥,“女儿知晓,姐姐故去是母亲心中的痛,亦是女儿的,只要那容束瞧得上我,我定替姐姐护好她的一对儿女。”
老太太半是欣慰半是心疼,如今侯府大不如从前,不然她也不会想出这样的下下之策,搂住钟宜沛,“你是我侯府的女儿,他容束便是官至首辅,也不敢轻视了你去。”
钟宜沛乖顺地点头,心里却是一声叹息,她年过二十而不嫁,也并非没有缘由。
“小姨,您在里面吗?”
容晚玉带着秋扇走到永宁侯府的马车前,等了半晌也不见里面有动静,疑惑地问道。
“诶,在呢。”一声干净利落的应答,紧接着冒出来一个高挑飒爽的女子,凤眉星目,不同于京城中常见的贵女模样,虽也是一身裙装,眉眼中的张扬却难以掩盖。
容晚玉打量着钟宜沛时,钟宜沛也在打量容晚玉,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她没让车夫放凳子,自己跳下了马车,爽朗地笑了笑,“晚丫头真是长大了,小姨都快认不出你了。和姐姐出阁前,可真像。”
这份直爽就像是永宁侯府这个世代骁勇之家的标配,容晚玉觉得亲切,回以甜甜一笑,“小姨见晚玉时,应是母亲还在的时候,年岁太浅,晚玉都不大记得了。”
“其实后面还见过一回......都是以前的事了,忘了也好。”钟宜沛见容晚玉果真如母亲所言一般懂事了,才放下心来,扶着容晚玉的肩往里走,“今日你事多,不必顾着小姨,自忙去便是。”
容晚玉心头的疑惑一闪而过,实在想不起来以前和小姨打过照面,客人接连而来,暂时将这事抛之脑后。
“今日来客多,晚玉给小姨挑了个里间的座位,清静些。”容晚玉在前面带路,引着钟宜沛到了三面环窗的花间,“小姨略坐一会儿,开宴时,晚玉再来陪小姨。”
临别前,容晚玉垂目瞧见了钟宜沛打结的丝绦,直接半蹲下身子,利索地帮她解开了,瞧见了钟宜沛还戴着自己送她的香囊。
“这香囊晚玉绣得不好,小姨竟愿随身戴着。”
钟宜沛见容晚玉乖巧又随和,已经完全改变了以往印象,拿起那香囊摸了摸,“绣得比我好,这里面装的药材也管用,我偏头痛的毛病缓解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