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留在容府,容晚玉最担心的,还是行哥儿的态度。
寿宴上,行哥儿只在外院露了个脸,摇头晃脑的背了几首诗便回自己院子了,暂且没和小姨打照面。
容晚玉将小姨安置在玉雨苑的厢房,第二日叫来容思行前,和小姨说了不少容思行的事。
钟宜沛越听,眉头拧得越厉害,“我知行哥儿天生有恙,但男儿家怎可就这般养在深闺,要我看,就该和大郎一般放养,才不至于窄了心性。”
她口中所言的大郎,是永宁侯府嫡长子的遗腹子,容晚玉的表哥,钟衍舟。
“你表哥幼时随大哥大嫂在边疆呆了几年,回京城后也是个淘气的,每日和别家小子满街乱窜。”提起家中子侄的童年趣事,钟宜沛眼角都是笑意,“小时候,他一直说,长大后要同他父亲和二叔一般,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表哥现在何处?”容晚玉不大记得钟衍舟的模样,只记得从二舅舅战亡后,外祖母似乎就不许他再从戎了。
“他呀,现在跟着你三舅舅跑商呢,带他们下次回京,你们兄妹俩也该见见面了。”
钟宜沛心直口快,说话有趣,虽长容晚玉许多岁,却不像个长辈,跟大姐姐似的,两人聊侯府,聊容晚玉母亲的闺阁时光,似有说不完的话一般。
到了行哥儿下学的时辰,容晚玉特地叮嘱了他来玉雨苑用晚膳,正好和小姨见面熟悉一下。
布好了膳,丹桂走进屋内告言,“姑娘,除了大少爷,老爷也来了。”
容晚玉先是一愣,尔后看向皱起眉头的小姨,明白了过来,“既如此,你去吩咐厨房,多添几道父亲爱吃的菜。”
“阿姐!”
话音刚落,容思行先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一把抱住容晚玉,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面生的女子,一脸好奇,“你是谁?”
“行儿不得无礼。”容束紧跟其后,先朝钟宜沛颇有风度的笑了笑,再摸了摸容思行的脑袋,“这是你母亲的妹妹,你该唤一声小姨。”
一股幽香随之而入,容晚玉微微耸动鼻尖,眼尖地发现父亲今日似乎不大一样,衣裳是新的,还修了胡子。
母亲故去多年,对于父亲续弦之事,容晚玉并不介意,只要不是抬了萧姨娘,明媒正娶,至少能安定内宅。
但见父亲这老树开花的模样,容晚玉多少还是觉得有些不忍卒视,却还是得当这个牵头之人。
“父亲这会子一起来,是去考行哥儿学问了?这时候,不如就留在女儿这用膳吧。”
容束难得接一回容思行下学,自然不是心血来潮,捋了捋胡须颔首,“妻妹来,我也该做东款待才是,便借晚丫头地方一用,咱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
这顿饭严格说来,并非是什么一家人说说话,而是容束挖空心思地找话和钟宜沛说。
容思行埋头吃饭,左看一眼笑容满面的父亲,右看一眼笑了好像又没笑的小姨,最后还是端着自己的小碗,凑到了容晚玉身旁。
“小姨就是咱们的继母吗?”
这话他说得极小声,只有容晚玉听见了,微讶他的敏锐,“你怎么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