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翠姑娘,咱们到了。”
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停在了容府的正门,先跳下来一个嬷嬷和丫头,再有一年轻姑娘,掌着丫头的手下了车。
她穿了一件明黄色的短袄,下配粉色褶裙,胡戴了几支金簪,没得显得老气横秋,细眉细眼,盯着容府的宅邸便转不动眼珠子。
“翠儿,翠儿?”车里的老太太唤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来,忙回身搀扶老太太下车。
老太太一头白发用布帛包紧,梳得平滑齐整,衣裳半新,浆洗得有些发白,内衬衣袖还有针脚密实的补丁,双眸泛白,似乎目力不佳,左手被搀扶着,右手还拄着一根拐杖。
马管家听门房报门口停了辆眼生的马车,略带疑惑地出来,一瞧大惊,叮嘱小厮,“快去支会大小姐,说老夫人上京了。”
转而上前,满脸堆笑和老太太作揖,“老夫人,您怎么忽然上京了,主君还未下朝,我等也未收到信,没能迎接老夫人。”
老太太眯了眯眼睛,才认出了眼前人,“马管家?狗儿忙得很,我不过想着今年上京过年,知会他做甚。你去安排两间屋子就是。”
说完抓着翠姑娘的手就往里走,马管家在后面抹了一把脸,挤出笑容跟了上去,“您老慢些,小心门槛。你们几个,手脚麻利些,把老夫人和姑娘的行李搬进来。”
翠姑娘见不过是搬行李,就出来了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仆人,把自己尖尖的下巴又往上抬了抬,“我那行李里首饰可贵重着,抬手可仔细些。”
被马管家嘱咐的小厮跑得飞快,玉雨苑不过片刻便收到了消息。
“老夫人?你是说,祖母上京了?”容晚玉调制药粉的手一顿,多了半勺进药盅,皱眉停手,“将这药粉倒了,重新研磨一份。这事我知道了,先让马管家将祖母安顿至松鹤院,我一会儿就去。”
于嬷嬷对容府内的事知之不深,见容晚玉眉头不展的模样,有些不解,“是主君的母亲上京了?姑娘怎的愁眉苦脸?”
“嬷嬷不知。父亲和母亲婚后,也曾坚持让祖母留京养老,但祖母却言故土难离,执意留在老家,和大伯一家过日子。”容晚玉回忆只在幼时见过的祖母,实在记忆模糊。
“以前我随父亲母亲回过一次老家,只记得祖母待母亲淡淡,和萧姨娘却有说有笑。有数颗饴糖,也只给了二妹妹一人。此番父亲和小姨的婚事在即,祖母忽然上京,只怕来者不善。”
前世,并未有小姨续弦一事,祖母也一直呆在老家,萧姨娘被扶正时她曾想来观礼,却碰巧生了场病,便如此也从老家送来了好几辆马车的东西。
至于此后容府被判流放,大伯一家和祖母是否受到牵连,容晚玉就无从知晓了。
近日容束已将开春后续弦一事派令了下去,萧姨娘那处一直安安分分没有动静,容晚玉本就起疑,此番祖母上京,她心里也算明白了过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先去迎接祖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