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容沁玉知道消息匆匆赶来时,萧姨娘跌坐在地上,已经不知哭了多久。
“母亲,地上凉,先起来吧。”容沁玉见了到底不忍心,伸手去搀扶萧姨娘。
萧姨娘像提线木偶一般被她扶了起来,苦笑几声,说出了刚刚容束大发雷霆之事。
容沁玉皱眉道:“母亲糊涂,银子是小,父亲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萧姨娘捂住脸,抽动着肩膀,“还有什么心?他不过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罢了。如今是眼巴巴等着娶新主母,眼里哪里还有我。”
容束若真续弦,便是断了萧姨娘扶正,容沁玉成为嫡女的可能。
容沁玉这些天也并非没有动作,一直在老太太面前尽孝,将老太太哄得心满意足。
她握住萧姨娘的手,笃定道:“母亲,你还记得你跟我说,祖母曾答应过你,如有可能,便会扶你为正妻吗?”
萧姨娘愣愣抬起头,先点头后又摇头,“你祖母,不过也是看人下菜碟,若真有情义,当初怎会劝我自甘为妾,让表哥娶了钟宜湘为妻。”
“钟宜湘,是当初的侯府嫡女。可如今的永宁侯府,不过是一个空架子。”容沁玉嗤笑一声,越发有信心。
“我和祖母说了不少如今京中的情形,她只要知晓侯府给容家带不来什么好处,便会更在乎自己在老家的名声,应你当年的承诺。”
容束不知萧氏母女二人的筹谋,从碧草院出来后,直接去往松鹤院。
这些天他一直没敢和母亲提及续弦一事,怕的是母亲反对,又惹出后患无穷。
可如今萧姨娘越发让他明白,府中有一位贤良的主母的重要性,加上对钟宜沛确实动心,便再也不想耽搁了。
见他来了松鹤院,祖母还十分高兴,可听了他的请求,脸一下便黑了起来。
见母亲眼神不善,容束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续弦一事,儿子已和侯府商定,婚期就在开春后三月九。既母亲如今留在京中,便帮着儿子操持迎亲之事吧。”
“荒唐!”祖母重重拍桌,指着容束唾沫横飞,“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你丢开老母定下,还用得着老娘替你操持?怕是盼着老娘早日归西,不挡着你纳新人吧!”
“母亲。”容束膝盖一软,跪在了祖母面前,“儿子痛失湘娘,如今和沛儿难得有情,还望母亲成全。”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何况,沛儿虽为庶出,却从小养在岳母名下,如今侯府只她一个女儿,更是悉心照养。我们两家再结秦晋之好,实是一桩美谈。”
“你以为你娘老了,便什么也不知道了?”祖母哼了一声,并无动容。
“当初,你无根基,侯府势大,为娘答应你娶侯府嫡女,那是权宜之计。如今你是当朝三品官员,那永宁侯府不过空有一个爵位,甚至沦落成商户,结个屁的好。”
贬低完亲家,祖母缓和颜色,亲手将容束扶了起来,“为娘并非不为你打算。如今你年岁还轻,不若再娶一位家世好,对你有助力的续弦。还有你表妹,当初许诺,也该应承,到时候一并抬为平妻便是。”
容沁玉这些天不停向祖母暗示侯府落魄,祖母确实听了进去,可是她也并没有扶正萧姨娘的意思。
自己儿子如今有大出息,让一个医者之女为正妻实在不配,抬为平妻,一是全了当年自己的许诺,二则回乡之后,兄长一家也只会对自己感恩戴德。
可谓是两全其美。
容束一直以为,自己母亲会要求自己应承当年两家的婚约,扶正萧姨娘,却不料,母亲的算盘比自己打得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