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不归自然明白如何切得岳丈的心思,行学生礼,“仰仗容师教诲,学生定沉心研官,不负容师之期。”
这马屁拍得正好,容束清了清嗓子,还想再以人师之姿,好好和迟不归说道说道。
便看见一抹绯红躲在廊檐下的柱子后面,探头探脑。
“晚丫头,过来吧,别藏了。”容束无奈出声,将容晚玉叫了出来。
容晚玉还算乖觉,老老实实地上前向他行礼,和迟不归保持着一人之隔,只是怎么看,这个眼神都有些飘忽不定。
相比迟不归,则淡然许多,半点逾矩也无,称呼容晚玉依旧是一声容小姐。
到底是年少,容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父还有些公事要处理。今日是不归的大喜之日,你便替为父好生祝贺于他吧。”
说完,便往自己的院子走,走到拐角,不放心,又将脑袋探了回来。
见两人之间依旧保持着距离,才略略放心,又在心底叹息一声女大不中留。
“岳父已经走了。”迟不归见容晚玉虽然束手束脚,但眉飞色舞的模样,忍不住低笑了几声。
这称呼也改得十分自然。
容晚玉松了口气,察觉到迟不归的笑意,将手里的东西背到了身后,哼了一声。
“本给你备了贺礼,既然某人笑话本小姐,本小姐便不送了。”
迟不归如川剧变脸一般,瞬间收敛了笑意,双手交叠冲着容晚玉拜了拜。
“迟某寒窗苦读十年,便是为了得阿晚道贺,还请阿晚大人不记小人过。”
他难得说俏皮话,惹得容晚玉没能坚持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将精心准备的贺礼拿了出来。
一个绣着青竹锦纹的锦盒,打开里面装了一方砚台。
“这是青州的松竹砚?”迟不归认出了此物,虽不是澧朝四大名砚,但在砚台中也属上品。
此砚质地坚硬异常,加之研磨后有一股松竹之香而得此名。
松竹砚在江南一代广受文人喜欢,但在京都收藏此砚的少之又少,相应的,品质极佳的便更少。
这一块砚台不但是极品,还隐约可见天然的竹节纹路,若售卖,定然是馆藏之物。
“我提前半年便托舅舅在江南替我寻上好的松竹砚,还算运气不错。”容晚玉侧首看着迟不归的神色,“你喜欢吗?”
半年前?迟不归闻言一愣,算算时间,约莫是寒山寺之行那段时候。
他先笃定地点了点头,十分爱惜地将砚台重新放好,“你送的我自然喜欢。只是,半年前你便替我准备贺礼,若我未中呢?”
容晚玉想起前世,自己没吃上的那一食盒中的谢师宴,看着眼前风姿正好的迟不归,提唇一笑。
“我信任你,有时候,比你信任自己更甚。”
迟不归的心池如石入湖中砸起一片涟漪,忽然伸手拉住容晚玉的胳膊,将人直接拉入了怀中。
低头可闻见熟悉的桂花香。
“定然不负,阿晚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