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晚玉听见秋扇小心翼翼地问询,歪头一笑,看着秋扇,“你就不觉得,是你家姑娘太冒犯长辈?”秋扇摇头如拨浪鼓一般,语气坚定,“姑娘从前年纪小,是有些...率直,但从不是不讲理之人。定然是大夫人做了什么,惹了姑娘不快。”
贴身丫鬟的全心信赖,让容晚玉心头略松快了些,低头转了转手上那颗千疮百孔的枇杷,驻足在外祖母的院外。
“秋扇,我自幼,你便被母亲指给了我,所以你信我,敬我。可外祖母她老人家,曾被不懂事的我伤心,大舅母又常伴她左右,你说,外祖母会信我的话吗?”
秋扇第一回见容晚玉如此举棋不定,还以为当真是受了大舅母的委屈,在犹豫要不要向外祖母告状。
她自然力挺自家姑娘,用眼神向容晚玉传递信心,“姑娘,您是小姐唯一的女儿,老夫人对小姐,那可是疼到骨子里的,对您自然是爱屋及乌一视同仁。必然会信您的。”
秋扇口中的小姐,自然是容晚玉的生母钟宜湘,这么多年,秋扇一直称呼容晚玉为姑娘,也是因为心里还惦念旧主的缘故。
容晚玉深吸了一口气,秋扇的话她未必没有想过,只是临门一脚,需要借些勇气罢了。
如此,捏着枇杷进了外祖母的院子。
外祖母身边的嬷嬷见容晚玉,果然喜笑颜开,上前招呼,比大舅母那处真诚热情许多。
“表小姐您可算来了,老夫人听说您要来,便不肯用午膳,定要等着表小姐您一道。”
听了嬷嬷的话,容晚玉的脚步不由得更快了几分。
入内,果然见外祖母坐在桌前,一桌子的好菜,几乎都是容晚玉爱吃的。
近年来,外祖母的身子也大不如从前,虽然容晚玉精心为她调理过,可毕竟年事已高,听见声响,慢了一拍才抬起头,看见外孙女时,那略显浑浊的双目,亮起了充满怜爱的光。
“可算是来了,你大舅母那处可有什么好茶好点心,竟将你这小滑头留了这么久。”
这番老顽童之言,让容晚玉鼻头一酸。
自从外祖病故,两位舅舅战亡,外祖母便一人撑起了一整个侯府。
直到如今三舅舅长成,才算略略宽心。
两位舅母,外祖母是真心当作亲女儿疼爱。
如大舅母,在大舅舅死后礼佛茹素,外祖母便为她请遍了高僧念经,怕她常年吃素坏了胃口,特意寻了一位做素食如荤口的大厨,还让大厨偷偷掺杂荤腥,以免大舅母败了身子。
再说二舅母,嫁给二舅舅不久便守了寡,膝下又无子嗣。
外祖母亲口劝二舅母改嫁,明言不想二舅母受所谓贞洁孤苦一生,便是改嫁,永宁侯府也永远会是她的靠山。
但二舅母与二舅舅,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心随君去,要不是想着代二舅舅照顾母亲,恐会做出殉情之举。
如此一位真心如赤金的老太太,容晚玉如何开口告诉她,她当亲女儿疼爱的大舅母,可能与他人有染,唯一的孙子,并非钟家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