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田有为眼下瞒上欺下之举,外祖母横眉冷对,重重地拍了拍扶手,“奸佞当道,国之不幸!三郎,如今不仅是咱们一家之冤,更有百姓之苦,你定然要好好收集证据。”
钟无岐自是应下,收到容晚玉的信后,他便已经着手安排,只是时日还短,田地相关又十分难查,暂时还没拿到什么重要证据。
至于两位兄长当年战死之事,积年已久,要寻人证物证更是艰难,只能从长计议。
但钟无岐得知两位兄长战死或许和田有为有关,也是心中愤懑不已,恨不得能先将田有为打上一顿泄气。
钟宜沛见母子二人一个比一个生气,怕他们怒极伤身,故意开口说了些缓和之语。
“如今,迟副使已和咱们家晚丫头定了婚约,三哥你还一口一个不归兄,也不怕乱了辈分。”
调侃完兄长,又伸手戳了戳容晚玉的额头,“还有你,也还一口一个迟先生,没得生分得很。”
容晚玉知晓母亲是想缓和气氛,便随她的意思,动作极大地捂住了额头,“母亲如今倒觉得女儿与他生分了,定亲那日家宴,母亲可还有要喝倒迟先生的气势呢。”
钟无岐闻言,忍俊不禁,“那最后,你母亲喝没喝倒他?”
容晚玉摊开双手,耸了耸肩,“库存告罄,不分胜负。”
钟无岐可是被自家妹妹灌倒过的人,闻言不由得咋舌,“只知道迟...贤侄品行高洁,不料这酒量也高得很,等你们婚宴,舅舅我能歇一歇,不必替他挡酒了。”
“行了,你们俩个长辈,在小辈面前口无遮拦的。”外祖母也被他们的话带偏了,将容晚玉招到面前搂着,笑着嗔怪一对儿女。
“这婚事还早呢,如今看来,这孙婿还算没挑错。”
侯府的新仇旧恨,仿佛一柄利剑悬在众人的头上。
但是身旁至亲之人互相扶持,又可略宽慰这番恨意。
有仇必报,但无需因这仇恨,迷失心智,陷入万劫不复。
几人聊到夜深,容晚玉这个大夫主动叫停,逼着大家各回各屋休息。
钟宜沛难得能陪在母亲左右,如同小儿一般,撒娇卖痴,缠着母亲要陪她一道睡。
外祖母表面说她不像个做母亲的人,却还是笑着同意了。
剩下钟无岐和容晚玉一同离开外祖母的院子。
舅甥二人,倒还是头一回独处,钟无岐说要先送容晚玉回屋。
并不长的路,钟无岐的叹息却不断,最后看向容晚玉的眼神,既有欣慰也有心疼。
“此事,多亏有你,不然咱们一家还被瞒在鼓里。你陪着母亲...去见过大哥了吧。”
这话说得委婉,容晚玉也听明白了,是暗指开棺一事。
容晚玉轻轻点头,“舅舅您放心,是我亲手验证,祖母...没有经手。”
“好孩子。”钟无岐有心想要拍一拍容晚玉的肩膀,但到底外甥女也是半个大人了,于礼不合,便将手又放下。
“南边田地的事你不用担心,交给舅舅便是。还有迟贤侄,我会叮嘱沿途熟悉的商户,帮忙照拂一二。”
有钟无岐的话,容晚玉自然放心不少,舅甥二人怀揣满腹心事,各自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