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竟还记得,那时候询儿正顽皮。”惠嫔见皇帝兴致似乎很好,掩唇一笑附和道。两人便就着这件事,聊起了当年。
只是姜询的童年,皇帝参与的实在不多,翻来覆去,也拿不出几件说得上的事。
到这时候,惠嫔才主动牵起话头,提及了姜询幼时的顽皮,还有他对皇帝的孺慕之情,对太子的崇拜之意。
身为四皇子的母妃,惠嫔甚至没有暗中指摘太子或者二皇子一句,提及两人幼年时,也只论其天真稚气的趣味之举。
明明是来用晚膳的,两人却聊得十分尽兴,仿佛一对寻常夫妻论起家常一般。
德贵耳听八方,察觉有宫人送膳而入,悄声上前阻拦。
“备在小厨房,陛下正同娘娘说得高兴,莫要坏了陛下兴致。”
有了德贵的阻拦,皇帝同惠嫔聊得尽兴,肚子饿得咕咕叫才发觉将过晚膳时辰。
这时,德贵才站出来,不轻不重地给了自已一巴掌,“都是奴才不是,见陛下高兴,忘了时辰,饿着陛下和娘娘了。”
皇帝难得兴致高,没计较这些细节,只让宫人传膳。
很快,蒹葭宫的宫人就端来了晚膳,菜品不算多,大都是清爽口味,多素少荤腥,沾荤腥的基本都摆在了皇帝那一面。
“这道西湖醋鱼上得正好,朕今日才想着,这时节吃鱼适宜。”
惠嫔闻言,起身替皇帝布菜,将鱼刺细细地摘了,放入皇帝碗中,“小厨房的厨子,习惯了臣妾的口味,太过清淡,还望陛下见谅。”
许是饿了,又许是平日用膳太多珍馐美馔,见着这些清淡菜肴,皇帝反而胃口大开,甚至比平日多用了一碗粥。
德贵在一旁侍奉,待皇帝用完膳,才开口道,“今日夜色不佳,似有雷霆之声,奴才去传步撵......”
皇帝来蒹葭宫,想着是散心之举,便是徒步而来,听见德贵的话,挥了挥手,“不必了,今日留宿蒹葭宫。”
待皇帝要沐浴更衣,惠嫔派了宫女近身伺候,自己则托言布置寝殿,留在了外面。
四下无旁人,惠嫔才向德贵俯身道谢,“多谢公公派人提醒,才让本宫不至失礼。”
皇帝动了要来蒹葭宫的心思,德贵便派了心腹提前来蒹葭宫通传,特地嘱咐,晚膳备上一道西湖醋鱼。
还让人捎带了一句话,“宝刀未老,忆趣当年。”
德贵侧身避开了惠嫔的礼,笑着道,“娘娘蕙质兰心,便是没有奴才的卖弄,也定能欢愉帝心。”
看了一眼天色,隐约有电光闪过,皇帝来此分明是好事,德贵却微微叹了口气。
“今日欢愉,只怕明日娘娘便要受些罪了。”
德贵所言,指的是娴贵妃,她向来看不惯有人分薄她的圣宠,后宫中最看不起的,便是宫女出身的惠嫔。
惠嫔娴静自持,并无喜忧,“能让陛下多念询儿一分好,便足矣。陛下不记得询儿被蛇咬是因为二皇子的捉弄,那便让他以为,是询儿想要替父皇捉一尾红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