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儿媳自然是同意的,国公府家的郡主,是门极好的婚事。”
上回在祠堂,钟衍舟对康氏的试探,让她几乎心力交瘁。
她既对自己这事与愿违的半生怨怼难言,又怕儿子的身份被人知晓。
对钟衍舟的试探猜忌,康氏自然半个字都不敢承认。
从祠堂离开后,康氏不敢再见儿子,也不敢见侯府里的其他人。
她害怕终有一日,会看见别人鄙夷自己的眼神,害怕老夫人知晓此事后,会将他们母子扫地出门。
康氏在永宁侯府做了二十年的儿媳,和婆婆妯娌相处的时日最长。
对老夫人的为人,她再清楚不过,最是爱憎分明,最看重的,便是侯府的亲人血脉。
所以,她拒绝了钟无歧要将钟衍舟立为世子的好意。
如果始终会东窗事发,至少钟衍舟不会成为永宁侯府血脉传承的偷盗者。
念在多年的养育之情,也许老夫人会放过钟衍舟一条生路。
这段日子,康氏战战兢兢,仿佛在等死一般。
适才下人传唤,她以为终于到了认罪的那一刻,没想到却是儿子要和郡主成婚的好消息。
钟衍舟见一向冷静自持的母亲如此失态,心中也十分不是滋味。
但他没有像从前一般,立刻上前安抚母亲的情绪,而是生硬地让下人去打水,给大夫人净面。
“喜极而泣,喜极而泣。”上官氏依旧打着圆场,拉着康氏去洗脸,“这才是提亲,还有得忙呢,大嫂你先冷静冷静,需要你劳心的事可多着呢。”
容晚玉坐在钟衍舟的身边,从康氏进来后她便一直在观察着钟衍舟的情绪反应。
据她对钟衍舟的了解,哪怕他对母亲的过分管束再排斥,也总是孝顺的。
刚刚他对康氏的反应,充满着尴尬和别扭,很是反常。
无论如何,此事便说定了。
老夫人先派人去国公府递了帖子,准备明日登门拜访。
容晚玉则暂留在侯府一夜,明日一早再返回容府。
到了歇息的时候,容晚玉没去给她准备的厢房,而是让人在老夫人床榻边又挪了一张来。
“祖母,孙女想和您一起睡。”
老夫人对容晚玉向来宠溺,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特地让人开库房,选了一张新的床榻出来,又铺上了最柔软舒适的被褥,用汤婆子烘得热热乎乎的。
洗漱完后,容晚玉一钻进被窝,便被暖洋洋的气息包围,舒服得打直了身子。
老夫人笑着半靠在自己床榻上,看着容晚玉。
“你个鬼机灵,吵着要和祖母睡,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容晚玉从被窝里探出头,露出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然后嘿嘿一笑。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祖母。”
先拍了马屁,然后容晚玉才犹豫地问道,“表哥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回应她的,是老夫人的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