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一个时辰前,容晚玉堪堪施针结束。
苏静安已经历经彻骨之痛,躺在床上,连手指都无力动弹。
容晚玉也是满头大汗,一半是因为施针累的,一半是因为屋内的炭盆实在太多。
她拿出手帕擦了擦汗,提笔重新写下一张药方,交给苏静安的嬷嬷。
“这副药,她需要先吃上一个月,再根据恢复状况调整用量。”
嬷嬷连忙双手接过药方,神情依旧紧张,“多谢县主,我家小姐便算是保住性命了吧?”
“非也,此症亏损的是她的精血,扼制肉瘤生长只是开始,更重要的是接下来一个月的休养。”容晚玉没有将话说满。
苏静安的情况比她预料得要严重的多,今日施针有效已算极幸,若此后她自己不好好休养,能否恢复如初也难说。
“你不是京都神医吗?”苏静安躺了半晌,恢复了些力气,出言刺了一句,“连一句承诺都不敢说?”
容晚玉慢条斯理地在盆中净手,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堵回去一句,“你不是高高在上的苏侧妃吗?怎得荣华富贵没怎么享,命险些折了?”
“你!”苏静安被容晚玉的话呛了一句,胸口起伏难平,但容晚玉却没有就此住口的意思。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笑我婚事不顺,却不想想,当初太子和太子妃属意的侧妃人选是我容晚玉。”容晚玉不顾嬷嬷的眼神示意,居高临下地看着苏静安。
她每一个字都像一个钉子扎在苏静安的心上,让她原本苍白的脸被气得通红。
“捡了我不要的还洋洋得意,连真心假意都分不清楚,你还真是和从前一样蠢笨。”
“永宁县主慎言!我家小姐还......小姐——”嬷嬷阻拦的话未说完,就见苏静安忽然气地呕出了一口血。
和之前吐血不同,此番呕出来的血喷洒在被褥上,呈现近乎黑色的暗红色。
苏静安本是怒极攻心,可这一口血吐出来后,反而觉得呼吸都顺畅了许多,胸口也不再闷痛。
嬷嬷不知内情,以为容晚玉挟私报复,正要问责容晚玉,却被苏静安叫住。
“她......是在救我的命。”
见苏静安郁结之气顺畅,容晚玉收回了刚刚刻薄的模样,重归淡然,将一应器具全部收拢好。
“还不算笨得无可救药,这口淤血吐出,你的命算保住了。”
门外,十八叩响门三声,意在提醒容晚玉该离开了。
“等等——”苏静安见容晚玉作势要走,挣扎着起身,叫住了她。
容晚玉回头看向苏静安,用眼神示意她有话快说。
苏静安咬紧下唇,半晌憋出一句话,“我还是讨厌你,但是你救了我的命,便算我欠你的,日后定会还给你。”
对于苏静安,无论从前还是现在,容晚玉都没有半分好感,今日之举也不过是因为和苏贡安各取所需。
容晚玉没应答苏静安的话,打开门,和十八一道,朝东宫正门离去。
而另一边,苏贡安特意牵制住了巡逻队伍,给姜询的人留足了时辰。
今日在天牢当值的狱卒也都被苏贡安买通,见几个侍卫打扮的人扛着一个麻袋进来一言不发,领着他们到了靠里的一间牢房。阿月背对着走道,盘腿坐在草席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