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平摇摇头拒绝再往下想过去,转而低声吩咐那暗卫多使些银钱,早点进城。
不提董平如何喜忧参半的等在城门外,就说近来一直处于风间浪口的大宗正,这会儿正躺在宗正府后院的一间暖房里,自那日干脆病倒之后,在持续针灸和汤药的洗礼下,终于将养好了大半。但他依旧将宗正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由两个亲信打理,若非紧急重大之事,都嘱咐他们可以自行主决定,他是执意要装病到底了。
这一日大宗正正在老婆和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妾,悉心照料下服食那救命的的汤汤水水,相比几日前脸色终于好了许多,不再是青白得吓人,喜得几个以夫未天的女子们直念叨菩萨保佑。
一家人正事其乐融融的时候,一个打杂的小太监却是一路小跑儿赶了过来,打破了难得清静和谐。
大宗正原本在喝小妾亲手煮的参茶,突然见此,吓得就呛咳起来。他的老妻急忙伸手替他拍打后背,希望他能好过一些。
大宗正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自觉在妻妾面前丢了脸面,就有些尴尬的瞪了眼睛高声骂道,“狗奴才,难道天塌了不成,叫你这般莽撞?”
小太监知道自己闯了祸,麻利的跪下,一边磕头一边解释自己莽撞的原因,“大人饶命啊,小的不是故意冲撞大人服药的。是…是郑公公使唤小的速来禀报大人,董大人送来前几日杀害客栈掌柜了伙计的真凶啊。”小太监一口气说完,才长长松了口气,末了小心翼翼望向大宗正。
“董大人?”大宗正面案带疑惑看向小太监,显然没想起来这董大人是何许人也。
“就是中山王妃娘娘的弟弟。”小太监机灵的为宗正大人解惑。
“重病”在身的大宗正听得这话,原本半依靠在床上的身子,立时像触电一般,嚯的窜了起来,尖着嗓子问道,“你说什么?还不快说人现在何处?”说完,他也不等小太监回答,又心急火燎的催着妻妾替他穿衣戴帽。
不等拾掇好,他就急匆匆出门去了。还是一个小妾心细,捂嘴娇呼道,“哎呀,老爷还没洗漱呢。”
大夫人无奈,急忙差遣小太监拿着衣服跟上。妇人不便进入前堂,只能在后堂焦急等待。
前堂会客厅里,董平正一脸平静的坐在圈椅里喝茶,其实心里现在早已翻江倒海,只盼着一会儿交上这几个和尚以及罪状,为姐姐洗脱嫌疑,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他自幼同姐姐相依为命,两人的感情自是不用说,这会儿恨不能马上飞到姐姐身边,片刻都不想耽误,就算不能做什么陪着她也好。
和董平同样心情,甚至比他更急切地,除了大宗正怕是没有第二人选了。他衣带都没系全,鞋子也半拖拉在脚上,就能看出他是何等焦急了。
到底是上了年纪再加上这几日死去活来的折腾,他开口还没等说话,身体就先打了晃儿,随后跟上来的小太监急有眼色,麻利儿上前搀扶大宗正坐在太师椅里,才避免了摔倒的狼狈。
大宗正好不容易稳下心神,抬头看看一脸淡定从容喝着茶的董平,再想起自己刚刚听到消息没顾梳洗就连滚带爬的跑来,实在有些觉得尴尬,但又不好冲董平发作只能故作镇定的干咳两声,恼怒的扫向一直跪在地中央的几个和尚,厉声责问道,“就是你们几个杀的人,?来人呐,将这几个人带下去,等候审理。”
几个和尚原本想会有机会为自己因和杀人的事,禀告一二,不想大宗正根本就不给他们机会,没等说话就上来十来个小太监麻利儿的把几人连拖带拽的拖走了,悔之晚矣。
大宗正一口气处置完几个和尚,才想起董平还在一旁,忙扭头与他寒暄两句,“董大人一路辛苦,还请董大人稍等,下官这就去静室给王妃娘娘赔罪,都怪我一时糊涂,错信了那以死谢罪的李二毛,冤枉了王妃娘娘。好在今日真相大白,还望大人莫怪啊,莫怪。”
董平本来存了一肚子邪火,但看着大宗正极力讨好,阿谀奉承,明明官位在自己之上却要自称下官,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放下茶杯,站起身淡淡道,“本官随大宗正一起过去吧。”
“啊,那就有劳董大人辛苦走一趟了。”大宗正一脸愧感激,拱手作揖道谢,当然,没人看见他的嘴角微不可察的弯起了一丝弧度。
大宗自认为顺利送走董蓉这尊大神,从此就算彻底从这场神仙打架的漩涡里脱离出去,却不知现实永远比想象的残酷,他千算万算总有遗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