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陈文昌对她好的时候,楼云更是连影子都不见……
其实要不是他那些求亲细贴子,把一些不能明说的财产说得一清二楚,她都拿不准他
的求亲究竟是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那边厢,楼大鹏眼盯着码头。
他看着从季家河船里下船的人是两名戴帷帽的中年妇人,她们应该是京城季府的人。
其中却没有季青辰。
他心里一震,就知道事情办砸了。
季娘子没和仆妇们一起走。
所以他没接到。
但他要敢就这样回去,楼云会用冷眼直接戳死他。
早在那一年冬至节,陈文昌和她因为王世强进宫在官家面前讲学“气运始终论”而翻脸。
听到陈文昌和季青辰的婚事推迟,萎靡不振的楼云一夜之间如枯木逢春。
他在狂喜之中连夜写了信,飞马差了他楼大鹏从楚州出发,亲自送到了京城谢府。
他现在是完全拜服了谢国运的先见之明。
他在信中恭敬请问了谢师兄:
他现在要不要想办法调回京城,一举夺得他师妹的芳心?
王世强在官家面前讲学的什么气运始终论。完全就是狗屁。
但他楼云通宵攻读后已经能倒背如流了。
季青辰如果向他问起,他当然会说这新学是开天彻地直追圣人的旷世之学。
他才不会和陈文昌一样傻。
为了这点子事就迁怒季青辰,亲也不成了,跑到太仓书院去玩失踪。
至于要不要坚持“经世致用”或者“存天理,灭人欲”,这些压根就不重要好不好?
反正他现在做了这淮东节度使,一边要和金人鬼话连篇。一边还要向义军们空口许愿。拉着他们一起准备北伐。
他的节操早就不见了。
王世强那胡扯的什么“人之一类,气运有始有终,君之一尊。气运有始有终。天然之理也”。
“圣人者孕载天下。”
王世强认为的天地至理,开新救世之法是“在浙学之情、道学之理、心学之心以外再生万民气运,裁截君之气运,以补天下。”
他楼云现在做的。难道不就是要裁截金国气运以补大宋?
他还假公济私写信去了金国,强烈要求季辰龙送了几本子新学的原始书稿给他研读。
总而言之。谢师兄以前提醒过的谈恋爱就要三观合拍,性情相投,他准备得十分完美。
狗头军师谢国运在楼云的马屁如潮中得到了极大满足。
他回了厚厚一封信,指点着将来的妹夫楼云。
楼云收了信。左看右看,瞎琢磨了十多天最后终于悟出,谢十三浪费纸张其实只写了四个字:
静观其变。
这一静就静了一年多。
现在终于熬到头了。
接到官家密谕。楼云得知了她要过楚州去金国境内的消息。
她要去和季辰龙相见。
楼大鹏知道,楼云早在十天前就亲自坐镇城楼顶。一边吃着寒风一边随时准备来一次热烈欢迎。
就算不能上前去说话,让她路过时看到他的诚意那是绝不可少的。
以前西南寨子里可没有什么订亲不订亲,避嫌不避嫌,季娘子现在独身一人,这不正是楼云大展手腕追求意中人的时候?
但今天太不凑巧,楼云实在抽不开身。
所以才对他楼大鹏委以重任。
他一定要接到季娘子。
至少也要暗中递给季娘子一个口信,楼大人他绝没有怠慢之意,他完全就是被一个不得不见的人绊住了。
“大人。”
楼大鹏身后的江操管带突然开口,附耳用西南夷话低语,叫着楼大鹏在寨子里的本名,
“扎吉哥,我刚才看到齐家商队里有个伙计,我记得有点眼熟。”
楼大鹏知道齐家和季家有生意往来,但刚才那商队里他细看了。
三个商队一共七八名女眷,她们都是平常乌纱帽坐健驴的样子。
楚扬一带,凡是商队走远路,时不时就有本地女子杂在其中。
商队里少不了护队的栈丁,甚至还有货栈里的东主眷属同行。
收了平安脚钱就要保她们在路上平安。
但京城里的楼叶早就传了消息传过来,楼大鹏知道季娘子来楚州是带了两名仆妇的。
他当然就把只带了家丁没带仆妇的季青辰漏了过去。
“你这小子也没有去过京城和明州,你见过什么人眼熟?”
楼大鹏嘴上这样说着,眼睛毕竟还是顺着这西南峒丁的话转了过去。
他远远盯到了季青辰的背影上。
这一看,楼大鹏就觉得眼熟了。
他在唐坊当然是见过季青辰的。
他马上就催马,悄悄跟了上去,却又被那峒丁拖住,急着禀告道:
“大人,我不是说那是云哥要找的季娘子。我是说那伙计以前去过泉州城。那年我们在泉州港外海上抓海贼的时候,我们还救过他呢。”
“什么?”
楼大这里正疑惑着的时候,城南大街楚州城军衙里,楼云总算忙完了公事。
他火烧屁股一般出了大堂,急急忙忙就要出了军衙向城门码头上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