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望亭闻言大惊,一下子站起来,差点掀翻了茶几。
“君慕炎,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隐瞒到现在!!”语气中不掩怒意。
君慕炎的手堪堪触及茶杯便被浇了一手的茶水,滚烫的茶水沾染在手背上,虽不能真正烫伤他,却也使得他的手背微红,看着那小指与无名指缝隙间的一粒茶叶,他的神情微微冷下来,抬眼看了展望亭一眼,对方却也正气冲冲地看着他,但旋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展望亭脸色又微微一紧,看起来既非完全的不安,又非完全的愠怒,似乎正不甘地忍耐着什么,原本即将再次喷薄而出的怒意,显然已经暗暗压了下去。
君慕炎慢条斯理地挑走了那茶叶,擦了擦手,这才淡淡道:“身为长尊,师兄的言行未免过激了。”
展望亭生吞了一口怒气,僵硬地坐下,却又不免道:“此事关乎重大,你实不该隐瞒至此。”
“我的事,我自己做主便可。”
展望亭愤怒,想要说这是宗门大事,可看着君慕炎的样子,他又不得不闭了闭眼,冷冷道:“既如此你又何必告诉我,什么事情都由你做主,跟我说又是何必!”
君慕炎一笑,“师兄何必着怒,我的话也未说完,此事确实关系宗门利益,有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们身为宗门长尊,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这事情拖了这么久,我也算摸清楚了那女修的能耐。眼看时机不可再等,便希望与师兄商量商量,看看如何处理?”
展望亭捏紧拳头,心中讽刺,但不得不说,君慕炎有句话说到他心里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他是雷震宗弟子,有了这个巨大的靠山才有他的无限风光,雷震谷声威不凡,任何一点变动都会影响到落方格局。它霸道、强势。却也同时宿敌无数,修仙界中所有的人都在紧盯着这一个万年大宗,如果它遭到了破坏,那么他们这些依附于宗门的人全都不会有好下场!
从高处坠落。受万人啄食。那可是常人完全无法想象的事情。有时候甚至比死亡更可怕,特别是他们这些爬得越来越高的人,所以比起自身利益受损。他们这些人更怕宗门出现什么变故,因为那才是毁灭性的打击!
水幽门的事,他也算略有耳闻,虽然具体原委他并不清楚,但能引起宗门的倒戈,让宗门甘愿抛弃与水幽门几千年来积累下来的感情,迫不及待要与别宗结为联盟,那就不可小觑,所以池桑落之事也不能轻忽。君慕炎既然找上他,根本不可能是想要和他商讨,分明是感到棘手让他帮着出主意,或许,这里面还有一些分担责任的意味,如果事情处理不好,那就不是他君慕炎一个人的责任,这个人倒是打得好算盘!
展望亭冷笑,“既如此,为何不直接禀明宗门?难道就为了你妹妹?这事有何难,大不了逼迫那池桑落给你妹妹直接驱除隐蛊,再随便找个理由将她杀了,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
不可否认,君兮颜的确是一个因素,但,逼迫池桑落?
君慕炎几乎想要冷笑,此人想得真是天真,然而他没有多费口舌解释这些,反而道:“想要隐瞒一件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况且我们尚不知宗门可能会有的态度,贸然禀报,说不定适得其反。此女诡计颇多,我身边的人都能轻易被她笼络,我实在不放心交由他人处理,何况,”他看了展望亭一眼,“此事算来也是个机遇,若单由我们二人就能解决,又何必假手他人?只要处理得当,事后再挑选着解释一番,宗门必能体恤我们的处境,甚至还能给予一定的赏赐,岂不是更为恰好?”
展望亭默然,“那你想要怎么解决?”
“确实有些麻烦,我是想让此女消失,但水幽门那边又不好交代,拖久了,我怕横生变故,所以想尽快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展望亭拧眉,沉凝着仔细想了想,却还是不禁道:“我肚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论心计,我比不过你。但真要我说,那就别思考太多,越是繁杂越是容易出现疏漏,还是私下将此女处理掉……至于水幽门,只要想一个合适的理由,只怕他们也不会闹到和雷震谷不依不饶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