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裕德沉默了一瞬,等徐其容开始系袄裙的带子的时候,忽然开口道:“树大招风,等过几年,天下大定了,咱们就做一个富贵闲人,谁也不出去应酬,就咱们两人,以后或者还有咱们的孩子,在花间对饮小酌。你若是醉了,我还像现在这般照顾你,好不好?”
这话的意思竟是要放下到手的权力,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徐其容吃了一惊,猛地看向华裕德:“西京城那边传什么消息来了?”
又问:“陪着你做富贵闲人,我倒是愿意得很,可童儿和初八怎么办?你的仇……怎么办?”
最后一句话,徐其容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敢问出口的。虽然成亲以后华裕德对她好到了骨子里面去了,可他的仇就是他的旧伤疤,她一直不忍心亲自动手揭一次。
华裕德神色有些激动,有些欢喜,仿佛就等着徐其容问这一句话。明明想说得很,他忽然就不想那么快把事情说了,非要吊一吊她的胃口,他喜欢看到她关心他,担心他。
华裕德笑道:“陈晋凌到底是童儿和初八的叔叔。童儿是没有上皇家族谱的,手里又没有兵权,除了我这个老师又不与别的什么人交好,陈晋凌自然是放心得很。至于初八,年纪还小,我已经跟陈晋凌说好了,到时候选一块人多富足的封地,让他承他父亲贤王的爵位,由童儿陪伴教导他长大。这样就没有咱们什么事了。”
徐其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华裕德,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华裕德见她这般正经的样子,也不好继续逗弄下去了,开口道:“至于我的仇,说不得可以报了。”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她虽然不知道他的旧仇旧怨具体是什么,却也看得出来,华裕德的仇家便是华家。他这么说,就是说华家要遭难了?
她先是替华裕德感到高兴,然后又有些担心,这么一来,不知道华惟靖怎么样了。
像是看出徐其容在想什么,华裕德正要跟她细说,就见虞夏和紫韵带了白屏几个小丫鬟,端了醒酒汤、鱼片粥和洗漱的热水进来。
华裕德止住了话头,笑道:“等用完鱼片粥,我陪你去花园子里面走一走。”然后笑道,“咱们院子里那几株桃树,都三月初了,还光零零的。也许是雨后乍晴,昨儿个忽然就打了花苞,今儿个已经是繁花满树,看着一片烟霞烈火。”
徐其容一听,探头往窗外望了一眼,果然看到几枝斜过来的桃花。一边洗脸,一边笑道:“等下拿了剪子,咱们挑几枝,梅瓶里面养的腊梅花枝早就败了,也该换下来了。”
说到腊梅花枝,华裕德神色有些恍惚,他想起那次在杏林医馆外面与徐其容相遇,她就是带着丫鬟在剪腊梅花枝。
徐其容看了华裕德一眼,也想起了旧事,笑着道:“当初在杏林医馆外面剪腊梅花,我被风雪伞遮住了眼睛,没有看到你的样子,只闻到药香,想着这位公子怕是体弱多病。等你走了,采榴才感叹,说你长得真个儿好看。”
说这些话的时候,徐其容眼睛亮晶晶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