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等在了地里头。
郡守和县令到达的时候,她已经带着香梨几个,收了快两垄地的红薯了,大大的红薯就摆放在收过的地里,在清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迷人的光彩!
一个衣着简朴的小女孩,正弯腰捡红薯,这幅场景落在郡守大人的眼里,只觉得分外的靓丽,让人赏心悦目。
“紫苏丫头,我来了!”远远的,郡守大人就爽朗的笑着喊道,心情分外的激动,三步并作两步的,就飞奔到了紫苏的跟前。
紫苏闻声,连忙挺直腰杆,循声望去。见是郡守和一帮官员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锄头,笑着说道:“郡守爷爷,快来看啊,我家的红薯产量非常不错!”
郡守大人大步走进了地里,拎起一串红薯:“嗯,确实非常不错,一串就有七八个红薯, 而且大个的红薯竟然多达五个!这样的产量,实在喜人!”
紫苏使劲点头,眉宇之间都是笑意:“嗯,我估计啊,亩产量一定低不了!”
郡守大人点头微笑,使劲的一挥手,县令大人就带着一群衙门的人下了地,就跟下饺子一样,“哗啦”一声,红薯地里就人头涌涌,愉快的笑声此起彼伏。
郡守大人喊道:“都仔细点,挖红薯的时候不要伤了红薯,这可都是救命的粮食!谁要是敢祸害粮食,本官就跟谁急!”
这一声喊,把一个毛毛躁躁的小伙子给吓得手一抖,手中的锄头就砸在了自己的脚上,疼得他忍不住“哎呦”了一声。
郡守大人就瞪了过去:“小心一点,伤了你自己我不管,要是伤了红薯,你今天就不要吃饭了!”他这么一呵斥,唇边的胡子就抖动得厉害,看上去有点滑稽。
紫苏实在忍不住了,连忙低头挖红薯,以掩饰唇边的笑容。
哈哈,这个郡守大人,实在有意思啊!五十来岁的他,在有的时候,就跟老顽童一样。反正,紫苏对他的印象极好,也是打心底里把他看做可以亲近的长辈。
官民合作,挖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搞定了一亩地。
将红薯集中了起来,一过称,众人的眼睛都不禁瞪大了!
好家伙,亩产三十石啊?而且,又大又好的红薯,占了七成以上!个头小的红薯,也不是不好吃,味道一样的非常好!
郡守大人高兴得合不拢嘴,只会傻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吃过午饭,小歇了一下,又去挖土豆。
结果,土豆的亩产量,也达到了二十五石以上!
郡守大人跟县令大人相视而笑,那笑容都傻乎乎的,好像见到了金山银山似的。
老族长准备了丰盛的晚餐,郡守大人也没有吃:“谢谢老人家,本官要马上赶回郡守衙门去 ,然后立刻给皇上写折子,报告红薯和土豆大丰收的喜讯!”
又转身对紫苏道:“丫头,请功的折子里,将会有你的一份功劳!不对,应该这么说,你可是大功臣!”
皇上接到郡守的喜报,当即龙心大悦,提笔就写了一道圣旨,封紫苏为榆林县主,赐良田五百亩,着榆林郡守落实赐田的问题。
消息传入上官知画的耳中,她顿时气得动了胎气,差点就小产了。
萧帆听了,连去安慰她的心思都没有。
如此的小肚鸡肠,跟紫苏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想当初,紫苏为了守护家人,尚且可以舍弃世子妃的身份地位。而这个蠢女人,只看得到眼前的一得一失,连自己的堂妹受封为县主,她也要气成这个样子!
这一次孩子没事,就暂且饶过她。万一伤害了孩子,害得孩子没了,她休想有什么好果子吃! 少不得,要让她下去陪那个可怜的孩子!
上官知画沉浸在了极度的嫉恨之中,浑然不知,她差点就面临死亡的威胁。
紫苏的赐田,就在五里坪一带,郡守大人亲自去跟三个大户家交涉,用比市价多出两成的价格,买下了五百亩的良田。
其中,在五里坪隔壁村买了三百亩,紫苏让人修建了一座小小的四合院,建了一个田庄。这个田庄,就叫向日葵田庄。顾名思义,这个田庄的边角地带,生长了十几棵向日葵。原本的佃户觉得好看,就没有锄掉,一年年的让向日葵生长开花,当一道风景来看。
另外,在离五里坪大约两里的地方,还有两个一百亩的田庄,分别叫做芭蕉庄园跟桃李庄园。顾名思义,芭蕉庄园,是因为那里种植了不少的芭蕉树;桃李庄园,是因为那里种植了一大片的桃树和李树。
向日葵庄园,紫苏打算全部种上向日葵,打造成一个旅游胜地。另外,在这个时空,集市上还没有葵瓜子的影子。紫苏打算大量采集葵瓜子,将葵瓜子做成五香瓜子,推向西凉国的市场。这个庄园,她准备交给老族长的长子上官勤,由他负责管理。
芭蕉庄园,除了种植九十亩的花生、一亩的青菜瓜果之外,其余的九亩地全都种上芭蕉。芭蕉在西凉国,还没有人知道能吃,如今芭蕉园里的芭蕉,也是野生野长的。芭蕉庄园,紫苏交给了李大娘一家三口。
桃李庄园就在芭蕉庄园附近,只相隔了一里地都不到,紫苏也交给了李大娘一家三口管理。
三个庄园的佃户,找的都是当地的村民。这些佃户,都是老族长和上官勤、李茂三人亲自走访过的,全都是勤快善良之人。
上官乘风去了千里之外赴任,上官知画被禁足了,紫苏又被封了县主,红薯和土豆的事情也圆满的解决了。三个庄园的管事,都非常尽心尽力,一切都步入了正轨。
舅舅余哲在大理寺,早就站稳了脚跟,京城里的宅子也收拾得很利落。如今,是时候接紫苏一家和姥姥、余晗进京城去了!
紫苏却舍不得离开,小石潭是个安静的好地方,空气非常的清新,带着一种淡淡的香气,给她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舒适感觉。如果问她的意愿,她是宁愿一直都呆在五里坪的,然而姥姥和余氏都认为,去京城定居的话,将来对紫苏的婚姻大事会更好一点。
紫苏不以为然:“我这才多大啊?不过才十二岁半,用不着这么急,满了十六岁再着急也不迟!”
余氏恨铁不成钢:“你呀,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倔了!如果你一直住在这里,人家就会认为你是个乡村里的野丫头,还有哪家的夫人和少爷瞧得上你?”
姥姥:“就是啊,你都快十三岁了,再不去京城住几年,就要耽误大事了!女子嫁人,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你总不能嫁个种田的庄稼汉子吧?听你娘的话,等你舅舅来接我们,你不要再想东想西,一起回京城去吧!”
紫苏有心在小五里坪呆多一两年,打算说服自己的娘亲:“娘啊,如今正是大旱之年,京城里的用水想必也很紧张。咱们这里有小石潭,山里还有泉水。村子前面,还有一条大河。”
她这么一说,余氏就不禁有点动摇了、
紫苏趁热打铁:“娘啊,我们住在这里,起码不用担心用水的问题,不用隔好些天都没有水洗澡洗头洗衣服。我跟你是大人了,还可以忍一下,然而弟弟才两岁,成天坐在地上玩耍打闹,一天不换衣服都脏得很。”
“你说的也是啊,回到京城,用水确实是个大问题啊!”余氏的心动摇了一半,一边是女儿定亲的问题,一边是儿子要洗头洗澡洗衣服的问题。
她不禁很是纠结,一时之间,难以做出抉择。
紫苏就对姥姥道:“姥姥啊,麻烦你去帮我看看弟弟醒了没有,我跟娘有几句话要说!”
“好吧!我这就去,你有什么悄悄话,赶紧跟你娘说吧!等一会儿,你舅舅就可能要到了!”姥姥很善解人意,笑着走远了。
余氏瞪了女儿一眼:“你看看你,想什么样?有什么话,还不能让你姥姥听了去?”
紫苏:“娘说的没错,我要说的话,确实不能让姥姥听过了去!”
余氏:“赶紧说,把你给得意的!”
紫苏:“咱们去舅舅家里住,那就是寄人篱下,哪里有住在自己家里舒坦自在?”
“说什么呢?!那可是你嫡亲的舅舅,在你舅舅的心里,你就跟他的女儿没啥两样!”余氏听过了女儿的话,不禁有点恼火。
紫苏:“娘啊,你知不知道,距离产生美?这亲戚朋友之间,最好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然的话,就容易起摩擦,容易产生各种矛盾。”
余氏:“关于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好了,你舅舅就不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
紫苏:“娘啊,你太天真了!舅舅才二十五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余晗的娘离开舅舅,也快有三年了!你倒是说一说, 这个时候,难道不是舅舅该成亲的好时候么?”
余氏猛然惊醒:“哎呦,说的是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这茬了!可不是, 你舅舅如今正得皇上重用,衙门里的差事也熟悉了。这个时候说亲,是再合适不过了!”
紫苏:“娘好好想一想,如果这个时候我们一家三口住到舅舅家里去,舅舅还怎么说亲啊?舅舅家的宅子,只有两进,他如果成亲的话,哪里住得下那么多的人?退一万步说,就算住得了那么多的人,跟新舅母住在一个屋檐下,她能高兴么?与其到时候产生很多矛盾,不得不搬出舅舅家里,还不如根本就不住进去!”
“说的也是啊!”余氏不禁叹了口气,想了想,就道:“要不,咱们自己去买一个宅子?”
紫苏:“娘啊,如今爹爹不在了,弟弟才两岁多,我也快十三岁了!咱们这样的一家三口单独出去买宅子住,能够安全么?恐怕只能呆在家里,哪里都不用去了!那样憋闷的日子,娘还过得惯么?反正,我是不习惯的,每天不去爬一爬山,我就浑身都不得劲!”
余氏听了,顿时哭笑不得。
不得不说,女儿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只是,如果她把女儿养野了,日后嫁不了高门大户,丈夫在九泉之下,会不会埋怨她呢?
一念及此,她就对女儿道:“可是,你如今不小了,好多人家的女儿跟你这么大,早就定亲了!你如果在五里坪继续住下去,日后想要找一个高门大户家的公子,那是没有什么可能的!而如果住进你舅舅的家里,以他如今的官职跟你县主的身份来说,你还可以找到一个不错的人家!”
紫苏:“娘啊,女儿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嫁什么高门大户的人家,女儿就是想要找一个好男人,一个很有人情味的婆家,过着平淡而幸福的小日子!高门大户的人家有什么好,别的就不说了,就说一说大伯一家吧!这家人为了侯爷的爵位,为了钱财,可是什么毒辣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余氏听了,心里不禁一片黯然。
唉,女儿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好 ,既然如此,那咱们一家三口,就继续在五里坪住下吧!等旱灾过去,等形势好一点,那个时候再说吧!”余氏无奈的叹道,终于被女儿给劝服了。
“什么?连你也要留在这里,不跟我们去京城?”姥姥大惊失色,她不过就走了一小会儿,女儿就被外孙女给摆平了?这叫什么事啊,当娘的这么没有主见,什么事情都听一个十三岁都不足的小姑娘的话。
余氏满脸的羞愧:“娘啊,女儿很抱歉,不能陪您一起回京城去!我觉得紫苏说的话很对,如今还不是我们回京城的最佳时机,我们还是在五里坪多住一两年再说!”
姥姥一声叹息,故意笑着道:“唉,我知道了!有了女儿忘了娘啊!”
余氏满脸窘迫:“不是的,娘!女儿没有忘了娘,只是紫苏这孩子实在舍不得离开这里,说回了京城就得拘在宅子里。而且,如今是大旱的时候,女儿担心回到京城用水不方便!”
姥姥又叹了口气:“唉,你说的也是!不去京城也好,在这里住着,小石潭里的水就够用了!回了京城,就不能天天洗澡了!也罢,你们就暂且留在这里,等旱灾过去再说吧!”
其实,她也有点舍不得,然而儿子一个人孤身在京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回去京城了,也好帮儿子操持家务,管理那个家。这样的话,儿子在外面干活回来,就可以省心很多了!
做父母的,不就是围着儿女转么?女儿围着紫苏转,又何曾不是这个道理?罢了,就不勉强她了!
舅舅来到五里坪,听说紫苏一家三口要留下来,又是一番劝说。然而,终于没能说服,只好带着自己的母亲和儿子走了。
临走前,一再殷切的叮嘱,就生怕紫苏一家三口会出个什么事。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是那么的真挚深切,让紫苏的心里暖暖的。
送走舅舅一家,紫苏就亲自上山,去找了好些杨梅树、栗子树跟海棠树,移栽到桃李园之中。
旱灾,整整持续了三个月之久。
村里的水井都几乎干枯了,村前的那条大河断流了,村里的人都结伴去深山取泉水。小石潭的瀑布也只剩下很浅的一条水流,然而水流虽然很浅很小,一天下来也可以在小石潭里积下不少水,够紫苏一家洗澡洗菜洗衣服,兼浇灌庭院里种的一分菜地了。
饮用水,紫苏家也去深山里取泉水。她和香梨几个,就把取水当成修炼武功的一个方法,每天都要在山里行走一个时辰,一天来回两趟取水。回来的时候,往往还会带一两只野兔或者野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