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张府灯火通明。
张渊海并几个幕僚在书房彻夜商议对策,还把那姓杨的小官也叫了过来。
那姓杨的小官是府衙里的一名通判,如今正擦着满头的油汗,惴惴不安的道:“下官故意让人少放了冰块,如今天气如此炎热,那尸首一定已经腐烂了,应当是查不出来的。”
张渊海面沉如水,不发一语,他的幕僚之一很是懂得主家的心思,满面笑容的安抚这位小官,“杨通判,您先冷静一下,扬州府是张家的地盘,有张大人在此,断然容不得其他人说话。”
这话要掉脑袋的大不敬,但是这幕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周围其他人也未曾觉得有什么不对。
倒是张渊海面色稍缓,道了一句:“这话不必再提。”
众人笑笑,纷纷道张大人过谦。
但是言归正传,那幕僚为保稳妥,还是再问了一次,“杨通判,可有亲自确定那尸首已经腐烂?”
那姓杨的小官有些不满,你是白身我是官身,轮得到你来质疑我做事,但是毕竟牵扯太多事关重大,他还是回答:“下官是派了得力属下去办此事,他亲眼确认之后回报的,下官相信应当是查不出来的。”
话已至此,那幕僚不好再问,看了眼张大人,微微摇了摇头,不言语了。
谁知那小官后面却又跟了一句:“下官为防万一,还派了高手今晚去那停放尸首的地方亲自确认,若是有什么不妥则干脆毁尸灭迹,现在想必已经得手,应当万无一失了。”
听了这话其他人等脸色骤变,张渊海厉声问道:“你派人?派了何人!?”
杨姓小官唬了一跳,喃喃道:“是下官前些日子招揽的江湖高手,听闻很是有些来历,武功也很高强。”
那张渊海气笑:“你能认识什么高人啊!?”
杨姓小官这才有些失色,继续擦汗,“这、这,那人说他出江湖以来没有遇过敌手,下官的衙役们也都打不过他,这、这才”
张渊海懒得听他解释,直接打断道:“你是如何吩咐那人的,都说了什么,如实道来。”话到最后,已经声色俱厉。
杨姓小官哆哆嗦嗦的复述了他与那高手的对话,他还算有点脑子,也没说太多,只是道那几具尸首有些麻烦,要他确认如今是否还完好,若是还有人形,那就速速毁尸灭迹。
看起来没有说太多,但是这透露出来的线索也是有的,张渊海不善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官,心里头已经是打着丢卒保车的念头了,这么一个小卒子,有大把的替换人选。
那杨姓小官似乎知道自己办了蠢事,如今满脑子想着弥补却毫无头绪,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张大人,希望他能给个解决办法。
张渊海此时已经懒怠说什么了,只能明天看情况,他目前还不想写信给曹府,此事若是求得曹府出马,那张家的话语权,在几大世家中必然进一步减少,张家如今的地位已经让他很不满了。他恨恨的看了眼那小官,转身出了书房,自有人将那小官控制起来。
过了一会儿,之前说话的幕僚来找他,“大人,已经确认过了,那派去毁尸灭迹之人还没有回来复命,怕是……”
张渊海揉揉额头,冷笑一声,“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本官倒是要看看,那位三公公能把本官如何。”
第二日,张渊海照常处理了自己的公务,思索再三,还是派人去府衙里去问问情况,过了一会儿,那人连带着一个外厂侍卫一同进来了,那侍卫一身总长服饰,正是邵尹。
邵尹一副娃娃脸,看起来很是好说话,“下官见过张大人。”
张渊海见了三公公的人,自然心情不是太好,冷哼了一声:“邵总长,来此有何贵干啊?”
邵尹一脸沉痛,“七位殒命学子的家人已经请到了,三公公打算以朝廷的名义厚葬这七位学子并对七位学子的家人做出一定补偿,希望张大人也能到场。”
张渊海不咸不淡的道:“三公公想的很是周到,此等事情本官自然到场。不过,三公公这动作可真快啊。”
邵尹不接他这话,只是继续道:“三公公的意思是,今日要提前请那七位学子的家人认尸,不知张大人是否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