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孺子可教。”花袭人称赞道。
这样的孩子从前有多让人头疼,此时这么快就有大进步了,真是让人欣慰不已。恩,这也让替其操心的人很有成就感。
“我没想到,原来她在府中日常就是这样的。”宋景轩开始反省起了从前。从前,他早早为了一家人的口粮出去跟着靖王爷奔波劳碌,心中肯定是疼爱这个妹妹,却似乎从没有想到,宋景怡日日生活的重点就是这样的……
真是……
宋景轩找不到什么话来形容他心中此时的感觉,似乎又不能全去责怪宋景钰(因为宋景钰虽然占据上风,但她的生活其实是跟宋景怡一模一样,没有区别,都是盯着小处攀比罢了)。
他突然想起花袭人肚子里的孩子,忧虑地道:“还是得是个男孩儿。”
“怎么?”花袭人挑了挑眉。
宋景轩忧虑地道:“男子的身份总是自由许多,不会被局限在内宅里。”若是他的女儿整日里就只会说起衣服首饰的攀比……宋景轩摇摇头,觉得那样实在不好,就肯定地道:“还是男孩好。”
花袭人想明白了他的意思,就道:“两个娃儿,肯定有一个是女孩儿。”花芽从最初有意识的时候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女”的,这次应该不会改的吧?
花袭人突然有些忧虑。
宋景轩一见花袭人如此忧虑,以为她是与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就握住了她的手,道:“我不会限制她出门的。无论到哪里,你尽管带着她就是。”
花袭人回过神。
她并不会为花芽操心。因为花芽肯定是有主意难管教的问题姑娘,但却是绝不会吃亏犯傻的问题姑娘。估计就只有她耍着别人玩儿的。但宋景轩的忧虑也很对,万一她将来还有其他的女孩儿怎么办呢?并不是一个个都是花芽啊?
于是,花袭人也真的开始忧虑了这个,飞快地动起脑子来。
“得想法子,让她有见识。”花袭人道。
“恩。”宋景轩应下来。
花袭人没有再说什么,想了一阵,抱着宋景轩的胳膊就睡过去了。宋景轩则是一直睁着眼睛,此时,他轻轻摸了摸花袭人的光滑平整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小腹,心想:
一个女孩儿。
另外一个,会是男孩儿么?
有两个小家伙,流着他的血脉,从那么看不见的一点儿慢慢地长大长大,而后会降生下来,会看着他,喊他“爹爹”……这种感觉,真是奇妙极了。宋景轩露出柔软的笑意,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到了赏花会这一日,宋景怡早早地醒了,躺在床上盯着帷帐顶看了许久,才唤了人起身梳理,打扮停当,站在镜子前,沉默地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双手紧紧握拳,有抑制不住地惊喜和激动。
原来,她长的也这么好看。
顾嬷嬷一辈子在宫中学会的技艺不知道有多少,一手起了褶皱有些发干消瘦的手取了瓶瓶罐罐里的东西在她脸上一顿轻抹,又弄了一下她的头发,统共没费多少时间一样,待她再睁眼时候,就看到镜子中的大变了模样。
不,也不是大变了模样。
她还是她,眉眼还是一样的眉眼,不至于让人认不出……但总是有哪里不一样了。仿佛本来是一个蒙了灰的瓷器美人,晦暗而刻板,当然不够好看。而当这瓷器美人被抚去了灰尘,赋予了神韵,立即就变得光彩又让人瞩目了。
宋景怡呆立在那里,看了许久,才收回目光,转身问顾嬷嬷道:“是不是该走了?”她其实想问问,她这番打扮,会不会将她嫂嫂给比下去,惹她不快?但出口的话,却改了。
顾嬷嬷点点头,道:“小姐用些鸡蛋和米糕吧。外出不便,席上就不能多用。这些子,最是顶饿。”
白水煮的鸡蛋没有什么味儿,吃起来很费劲。倒是过了油的米糕还算是比较香酥甜软,味道不错。
待她听话地用完,顾嬷嬷解释道:“宴会上人多。历来净室之处都较为偏僻容易生事,所以能不去就不去了。老奴今日不能跟在小姐身边,小姐自己多小心。秋禾是个稳当机灵了,你带着她吧。”
秋禾原来只是个二等丫鬟。宋景怡只记得,她很不爱说话,也不爱往自己跟前凑趣。但顾嬷嬷却很喜欢她,应该是交给了她许多东西。这一次,又将秋禾推了出来。
宋景怡此时并不在意带谁不带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