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热兰遮码头的繁忙并没有引起托纳.费尔南德思一点点的注意。
刚才他一直在想着那艘叫机帆船的小船,它的速度和灵活性,让托纳.费尔南德思立刻能想明白它在海战中要有多大的用处了------如果这样的机帆船再多上几艘,那它就是成群的黄蜂了,在印度农村,托纳.费尔南德思亲眼看见过一群黄蜂是如何将一头巨大的水牛蛰死的。
如果那机帆船上再有火炮,就算不是传说中能连发的火炮------一样会把庞然的对手击败,因为它的灵巧,它可以把火炮送到对手想象不到的位置,或者打不到它的位置开炮------
那机帆船小,但它体内一定有我现在还不了解的巨大的力量存在着------汉唐集团的人已经完全掌握了,但是我一定会有机会弄明白。
托纳.费尔南德思没有在意台湾热兰遮码头的商贸繁华是有原因的。
在17世纪上半时期,荷兰阿姆斯特丹港口,托纳.费尔南德思见过,那里经常一次可以同时停泊一千艘商船,据说一共有两万多名码头工人同时在劳动。
而他眼前这几十艘小型商船的规模,还比不上巴达维亚港口的三分之一多。
此时,托纳.费尔南德思看着苏家二儿子和码头上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在说着什么,其中有一个穿制服的人像是领头的人。那个人的肩膀有两条红色的东西。
他们都穿着同样的一身衣服,是一种很怪样子的制服。
他们的制服都是浅蓝色的,半截袖子,不知道他们是因为没有布料还是为了凉快------下身的裤子却很宽大,不像是军队或雇佣军那样穿紧身裤子------他们不怕刮到他们的火铳?但看上去,他们行动起来很方便------他们的帽子都是大檐式的,看得出能挡住阳光的直射,那上面还有红色的帽徽,看不清图案,想必和那所谓的海关大楼上的旗帜图案相同------
那个人正在仔细地看着苏家二儿子的证件。
托纳.费尔南德思见过那份证件,但真不知道它是什么做成的------据说是一种深海海龟的外壳做成的------它透明不说,还能把小纸片放在里面封闭住而不怕水,关于和它类似的其它东西他也见过------种类很多,而且颜色和数量也越来越多,这个事实说明这个汉唐集团的捕捞能力极强------那么,相对应的,他们的船运能力也不能差了。
托纳.费尔南德思的心里一阵一阵地隐忧起来,就像他们那海关大楼上的红色旗帜一样,在风中飘扬不定。
他看到那苏家二儿子正在用手指着自己的方向,不知道在和那个人说些什么------那个人点点头,拿出一个小本子来,用一个小棍子一样的东西写了些什么,然后直接撕给了苏家二儿子。
那苏家的二儿子一直在点头哈腰的,用双手接了过来后,直接就小跑着回来了。
苏家的二儿子从小就会一口流利的荷兰低地语,要不他们两个人也不能在一路上相谈甚欢。
他对托纳.费尔南德思说:“台湾热兰遮海关认为你是因公来访,可以不必集中净化,但是必须住进热兰遮宾馆,你还可以带一名助手,一名通译,还可以选择三两白银一天的客房,十两白银一天的客房------如果折合成里尔就是------”
“这个我会算,”托纳.费尔南德思打断了苏家二儿子的话,说,“净化就是你所说的洗澡是吗?”
“对,对,我上次住过三两白银一天的客房,回家都不愿住原先的屋子了,那里面------”
“连马桶都是精美的瓷器------”托纳.费尔南德思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说,“他们既然知道了我来访的目的,那么什么时候可以接见我?”
托纳.费尔南德思心中有些急躁了------他绝不害怕对方摆出多么有实力的样子------哪怕是把他们所有军事力量都摆出来,哪怕是拿出最吓人的样子。
比如有一次他去摩尔人那里谈判时,对方在他经过的地方摆着两趟斩首下来的人头,一个个士兵都是格外强壮而凶恶------但他真没害怕,他认为对方这样样做反而是在意自己了,而且他们绝对没有实力拒绝自己,否则根本不会同自己谈判的。
其它低等级文明中的人大多也是这样,越是摆出吓人样子的,越是虚弱。
可托纳.费尔南德思害怕汉唐集团不在乎他来还是不来的,那意味着他一点点也不重要,这不能不让他烦躁。
苏家二儿子很随意地说:
“他们说,要所有来访者都是要等三天,葡萄牙人,西班牙人也是同样如此,所有人都是一律平等------”
托纳.费尔南德思眼睛的瞳孔一下子缩小了,微笑也消失了,他冷冷地说:“在路上,你好像没有说过这些------”
苏家二儿子没留心看他的表情,他仍乐呵呵地说道:“刚才那个队长才对我说的,他说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等三天------我劝你住十两银子一天的,定是不虚此行------家父不许我等再住进如此昂贵之处,有言道,由俭入奢易,由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