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雪青露,明明是案头春,不过是比一般的案头春颜色略浅些。”一个冷漠中带着低闷的声音反驳道。
随即前一个声音便毫无顾忌地呵呵呵笑了。
薰然听得出笑得开心的那个是徐艳红,而沉闷低语的是徐玉玲,这姐妹二人还真是有些特别,妹妹活泼浪漫,姐姐却是内向孤冷,站在一块便如一座火山和一座冰山挨着一般。
姐妹二人带着笑声进了花厅,薰然已命人备下了解暑的瓜果冰酪,请徐玉玲、徐艳红两姐妹食用。
三人寒暄过后,徐艳红直言道:“今日我姐妹二人叨扰二娘子了,不过此事还是得当面与二娘子说,请二娘子帮忙才是。”
薰然心头微顿,问道:“娘子客气了,有何事直说无妨。”
徐艳红目光微移,瞥了眼姐姐玉玲,见她一脸清冷,知道是指望不上她了,只好自己说道:“二娘子,前几日品香会,你与我们提及范公也在洛城,昨日,天气放晴,我们姐妹二人便打听了他们的住处,前去拜访,谁知家中下人竟说主人不在,将我们拒之门外……”
薰然奇怪地抬眼看了看徐艳红,有些不明白她得意思。既然范公一家不在,她们改日再去便是,何故到叶家来。
徐艳红见薰然面有疑色,忙不迭地解释道:“二娘子是知道我们与范公家的关系,那名下人是范家从长阳带过来的,不会不认得我们姐妹二人。即便主人不在,也不至于连门都不让我们进,我们说要进去等候,他却是当面就给拒绝了。”
薰然纤细手指拂过装着冰酪的白瓷碗碗边,垂眸轻轻飘飘地问了一句:“娘子可是哪得罪了范公?”
语毕,抬起眸子瞧了瞧徐艳红,见她面有难色,知道自己猜对了。
“二位娘子今日过来,是想让我与二位一同过去走一趟吗?”薰然原本对徐艳红、徐玉玲的到访并无多大的兴致,但现在已猜到了他们的来意,顿时有了十二分的兴趣。
高坦之事最大的嫌疑对象就是长阳徐家,薰然本就有意想要打听,此时,倒是有个了绝佳的机会。
“二娘子还真是聪明绝顶,五妹只说了几句话,你就猜出了我们的意图。”一直像雕像一般跪坐着的徐玉玲在听了薰然的话后,忽然开了口。
她这略带些刻薄的话,立即吸引了薰然的目光。
而徐艳红则有些气恼地瞪了玉玲一眼。
“算不上聪明,我不过是想二位娘子专程来一趟,总不会是特地和我说这吃闭门羹的事,既然不是为了诉苦来,那肯定是有事要我帮忙。五娘子说了半日都只说前往范宅拜访之事,所以我便胡乱猜测,二位是想我一同去一趟。”薰然深深地看着徐玉玲,脸上却带着得体的微笑,对自己的猜测做了解释。
徐艳红笑道:“二娘子莫怪,阿姐是说笑呢,我们这趟正是这个意思,还请娘子一起走这一遭。”
薰然浅笑道:“五娘子之托,阿宛自当尽力。只是阿宛与范家并无交集,只与那范家娘子有过浅聊,若范公真得是故意不愿相见,我去了也是徒然。”薰然说得是事实,她和范家的交情远远不及徐家与范家,这徐家娘子怎会想到让她做中间人前往。
徐艳红身子微微往前,带着一丝讨好说道:“二娘子谦虚了。品香会结束后,我和阿姐偶瞥见应邀的郎君中有范大郎,我们便上前打了招呼,聊了一会,才知他们住处。范大郎言语中对二娘子的制香手艺赞不绝口,也提到了二娘子赠阿祯妹妹香方之事,可见范大郎与阿祯妹妹对娘子是极其信任的。我和阿姐便商议着,请二娘子出面递个木谒,请范大郎和阿祯妹妹出来,我们寻个地方等候,不知二娘子可愿帮这个忙?”
薰然更加诧异,徐艳红的意思是假借她的名义将范庭梧和范岁祯骗出来。他们两家不是亲家么,为何还要使这样的手段见上一面。若是两家有什么矛盾,那徐家两个小娘子又为何要紧赶着去见?
奇哉怪哉!薰然含笑不语,端起碗喝了一口冰酪,冰爽之意凉透心扉,薰然眉眼舒展,作势说道:“我曾听阿祯妹妹说过,她在长阳家中,除了外祖父家中能有走动,平日里只能待在家里。由此可见范家家教甚严,我的邀约,未必能得范公同意。
徐玉玲冷哼一声,沉声说道:“二娘子自谦什么,这范公来到洛城,不就是为了巴结你们叶家,你如肯主动与范岁祯结交,不是正中他下怀吗?再说了,那范庭梧在我们姐妹二人面前夸赞你,不就是提醒我们将你作为突破口,让他父亲同意见我们吗?”
“阿姐!”徐艳红见徐玉玲如此直言不讳,不禁有些难堪,忍不住出声唤止。
徐玉玲瞪了妹妹一眼,没好气道:“叫我做什么?我若不把话说明白了,你觉得叶二娘肯帮我们?”
徐艳红无奈地收回目光,抱歉地看向薰然,勉强笑道:“二娘子见笑了。”
薰然颔首说到:“徐娘子既已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阿宛也就失礼问上一句,这范公不肯相见,是因为徐家和范家有了误会,还是二位和范家有了误会?”
徐艳红和徐玉玲神色一僵,过了一会,徐艳红才叹气说了事情原委。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