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淑院建于叶氏宗祠旁边,为了方便叶府的女儿们出入方便,便在后院开了个小门,直通叶府的后花园。
而与它一墙之隔便是叶氏宗祠,宗祠后面建有叶家私塾,名作松禾院,是叶氏小郎君读书的地方。
薰然记得同在良淑院读书的叶新柔就曾因和隔壁的小郎君在墙头上说了两句话,而遭了罚,后来便再也没有音讯了。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若是她没记错,新柔出事的时间差不多就是这些时候。
本着救人的心,薰然决定这段日子好好盯着新柔,若是能阻止她和隔壁的小郎君说话,那前世的那桩惨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由于薰然是在桂喜堂吃得午膳,所以,没能和芷然一块过来。
当她步入习坊时,汀然、芷然、茹然都已经坐在席位上,拿着绣绷子在那练习。
而穿着绛红色褙子的姜嬷嬷正在那巡视,一个个地瞧过去,瞅见绣得差劲的就拿着竹条儿轻轻拍打她们的手。
被打的小娘子们都会冷嗤口气将手缩回去,然后愤愤地瞪一眼姜嬷嬷,却又不敢反驳。
“瞪什么瞪,也不瞧瞧自己绣的是什么玩意儿,就这毛糙不堪的东西,猫狗瞧了都嫌弃。”姜嬷嬷依然还是前世那般刻薄和嚣张,此时她正在嘲讽叶新柔,抢过她手中的绣框,不怀好意地将她的绣品举得高高地给大伙儿瞧。
薰然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场面,忽然记起,前世新柔出事前也发生了姜嬷嬷刻薄讥讽她的事。
如此说来,新柔出事会在今日?
正想的出神,忽听姜嬷嬷阴阳怪气地吼了一声:“呦,二娘子来了?您来也不提早说一声,老奴也好到院门口去迎迎你。”
薰然淡淡一笑道:“怎敢劳烦嬷嬷,嬷嬷可是担着教授的重责。”
姜嬷嬷冷哼一声,白了薰然一眼道:“要是人人都像二娘子这般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老奴倒轻松了,不必日日守在这。”
薰然笑而不语,姜嬷嬷难说话那可是人尽皆知,又何必多言惹她不痛快。
施施然走到了空置已久的席位上,薰然开始描花样,绣花。
今天练习绣得是树叶的绣法,不知为何,薰然忽地想起了范庭梧掉落的那条手帕,上头绣着蹩脚的梧桐叶,也不知道是哪个给他绣的?会是他的娘亲么?还是一个学艺不精的小娘子?
想到小娘子,薰然又想起了范岁祯,不知道这兄妹二人在洛城住得如何?范庭梧的心愿到底是什么?
看着薰然拿着绣布发愣,本就有些不悦的姜嬷嬷忍不住走了过来,冲着薰然喊道:“娘子若是病还未好,就请回去,可不能在这犯病了。”
薰然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瞧了姜嬷嬷一眼,虽然没有发怒,但眼里的警告之色却让姜嬷嬷的心颤了颤。
她之所以敢如此嚣张刻薄,一则是因为她是乔氏请来的教养嬷嬷,二则她出身宫廷,也是在棍棒辱骂下成长起来的宫女,性子便有些苛刻。
“娘子既然身体没事,还请好生学着,你丢了那么些课,以后下课了再留一个时辰补上。”姜嬷嬷没好气地甩了两句话,随即扭着身体走到了上首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小娘子们都认认真真地绣着这缠枝牡丹叶,薰然也不例外。
只是薰然的绣工早已不是她们平级的水准,这绣起来就快了许多。
待将叶子全都绣好后,薰然举着绣品,对姜嬷嬷说道:“嬷嬷,我已学会绣叶子,是不是可以不用留堂了?”
姜嬷嬷看着那栩栩如生的叶子,似乎也很是惊讶,好半日才嘟囔道:“既然你这么快就绣好了,可见你这几**在家里头也是下了苦功夫的,留堂的事那就算了。”
汀然听了,极其不服,将绣框拍子案几上,对着姜嬷嬷道:“嬷嬷怎能如此就算了,阿宛多日未来上课,落下的课本就该补,怎能随意就过关?”
姜嬷嬷瞧了她一眼,脸上颇为不悦,但却很给面子的没有当面说她,只是淡淡说道:“二娘子的绣工进步神速,那些个课程补了已是无用。”
汀然愤愤说道:“怪不得阿宛病愈了也不肯来良淑院,想必是在自家院子里开了小灶,这才变得如此厉害!”
薰然笑道:“阿姐若是想进步快些,也可回去问过三婶,让她教教您,给您在家里开了小灶。”
汀然张了张嘴,顿时说不上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