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依不饶,这马虎眼怕是打不下去了尤掌柜心中又一沉,摆着一脸微怒的神情连声道:“只因这四十来只油田鼠我们东家别有用处,是以并未急着让人宰杀冷藏,而是须得将养些时日才好用来入菜!刘小姐,我并非指责你们有错!但大家总归也是合作了好几年了,这几年里,盛蓬酒楼可有拖欠过你们的货款?我们出的价格可有低过别家?莫非你们就如此不讲情面,连帮把手的心也没有?你小小年纪,本应是天真无邪之时,却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哎哎哎,打同情牌啊?好歹态度也放软点啊,就差没指着我的鼻子来骂我不讲人情了,哪儿有你这样的?!看来也是个情商不高的货!刘娟儿心中冷冷一哼,故意摆出几分愕然的表情,垂着眼皮轻声道:“尤掌柜,何故如此说我?咱家哪次出的货不好?白毛猪出栏后总有两百多斤,公羊母羊都是挑去的最健硕的!便是连水鸭子也是我娘亲手把手养起来的,就更别说那油田鼠了”
随着尤掌柜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胡氏的心跳越来越剧烈,刘娟儿开始含着眼泪唱大戏,把自己和虎子哥如何选种,如何培育,如何给母鼠保胎,如何配了不下十几味饲料,如何巴心巴肝地在鼠棚里陪着油田鼠同吃同睡,事无巨细拉拉杂杂说了一大通!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培育油田鼠的不容易,说的胡氏心都软了,险些没忍住陪着自己的女儿鞠一把辛酸泪。
“罢了罢了!刘小姐,你莫要再说了!算是我的错还不成么?我知道你们不容易!若不是火烧眉头,我又如何会上门来打脸?!”尤掌柜被刘娟儿说得没了脾气,他虽说从来都是一门心思顾着东家的利益,但面对泪眼婆娑的刘娟儿,却不论如何都冒不出火来,反而觉得自己有点仗势欺人!
“那那啥我还没问,尤掌柜那边到底出了啥事儿呀?母鼠咋会一只接一只的猝死呢?虽说我懂得不比我哥多,但是我也知道,这个东西并不精贵,只要能成功越冬,便是吃米糠也不会死得这么快”刘娟儿抽抽噎噎地擦了把眼泪,故意将嗓音压低,显得自己十分可怜的模样,为的就是让尤掌柜进一步放松防备之心。
“小姐,我也不瞒着你了!想来你和娘子都是心底纯善之人,便是学给你们听也无妨!唉怪只怪我们东家突然接到信,两个多月后江北名将吴将军全家都要来乌支县!为了招待贵客,我们东家这才没急着用那四十多只油田鼠来推新菜,而是打算养过几个月,好用这味难得的稀罕菜色捧得将军欢心!”
“吴将军?”刘娟儿咧了咧嘴,不动声色地将秀怕捂在口鼻间,心中嘀咕着,这名号好似在哪里听过呀哪里呢?戏班子演过吴将军生平?!不是不是,我又不爱听乌支县的戏班子唱戏奇怪,为何会觉得耳熟?
闻言,胡氏也一脸茫然地接口问道:“这位吴将军同贵东家是有交情?怪道您家舍不得杀掉油田鼠呢!嗨呀,您瞧瞧,这事儿应该早些来找我儿子说清楚啊!我儿虎子和咱家娟儿怕是是这十里八乡唯一懂得圈养油田鼠的人!您家早先过来问,咱家也决然不会不管,定能帮您家解决母鼠猝死的难题么不是?”
听她这么说,尤掌柜脸上也漫起几分羞愧之色,不论如何也没脸当面承认他们偷偷换走了两只公鼠,为的是让母鼠受孕生下更多的油田鼠!谈话一时陷入僵局,刘娟儿左右试探也没法再从尤掌柜嘴里掏出真相来,但尤掌柜又不甘就此打道回府,只端着茶杯说要等东家和少东家回来再议。
等着等着,不知不觉已过了小半个时辰,刘娟儿的小腹开始一抽一抽,她原本就陪着胡茹素和麻hua在老宅那头鸡飞狗跳闹了一下午,陡一知道虎子和白奉先并未按时归来的消息,心急如焚,当时倒没觉得饿!这会子同尤掌柜这老狐狸打了半天的嘴巴官司,肚子里早就开唱“空城计”了!
“尤掌柜,您家坐坐,我去去就来!”刘娟儿想着去厨房踅摸点什么东西来填肚子,便对胡氏丢下个眼神离座而去。堪堪走到外堂的通道口,却见一个庞大的身影迎面扑了过来,吓得她倒退三步,好不容易站稳才发现眼前站着脸色惨白的胡茹素!
“茹素姐姐,你别着急啊,我这就去给你做瘦身晚膳”刘娟儿的话还没说完,却见胡茹素带着哭音低声道:“吴将军!吴将军就是江北名将吴府生!就是他夫人嫌弃我体胖,回绝了父亲对他家次子的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