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事情就很清晰了。
这云阳侯世子,根本就不想与她定亲!
怪不得他不慌不忙地,从来不提什么信物,也不提什么亲事。
怪不得他一来就抬举蒋俊!
等等,如果这就是他的意图的话,那也不对。他千里迢迢地跑过来,为的就是矿山,如若她与他的亲事不能定下来,那他就拿不到矿山,这样的话,他现在的举动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不对!
越芝一下子有些混乱起来。
她摇了摇头,努力让思维变得更清晰。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很重要!她一定要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想清楚!
越芝深深地吸了口气,将脑袋清空了片刻才重新捡起思路。
如果换个方向来思考呢?
如果是因为她的不贞而毁了这桩婚事的话,那么越二房、甚至整个越家都会觉得愧对云阳侯世子,那时候他就会成了这件事里的受害者。
而对于受害者,世人定然对给予怜惜之心。
届时,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云阳侯世子,就会将整个主动权握在手里。
若是想得更深一些,那时候的她会因为与蒋俊有了私情而受人唾弃,唯一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周氏定然会受其打击,越二房只剩下年纪尚幼的越文耀。若是越文耀再有了三长两短呢?周氏会怎么样!毫无疑虑,周氏只会更加被重创,甚至一蹶不振!
彼时,越二房可就真正是人丁尚无了!
加上有了越大老爷在,别说矿山了,就是整个越二房,都成了云阳侯世子的囊中之物!
越芝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她手下一松,手中的茶碗滚了下来,“当”地一声撞到一旁的案桌,甜白瓷的茶碗摔得四分五裂,青绿青绿的茶汤混着卷儿丝的茶叶撒了满地。
冬霜和夏衣听到声响慌忙地从外头跑进来。
冬霜一个箭步冲过来捧起越芝双手,着急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小姐,小姐可有伤到哪儿了?”
越芝任由她将双手翻来覆去看了个遍,冬霜再三确认她没伤到手,这才松下一口气。
“小姐要小心些呀,好好地怎么会将茶碗给摔了呢,幸好只是衣裙上溅到了些茶水,没伤到哪里。”冬霜念叨着越芝,一边吩咐夏衣将地上的残骸收拾干净。
“迎春呢?迎春怎么没在这儿服侍?”冬霜皱起眉头道。
“我让她去忙自己的事了。”越芝回过神来,开口道。
“好了,我又没出什么事。手一滑摔了个茶碗罢了。”越芝笑笑,叮咛夏衣,“将碎片收拾干净了,再开了库房重新挑一套茶碗出来。”
夏衣脆声应了事,将地面打扫干净就去找周嬷嬷要钥匙开库房了。
冬霜伺候越芝换衣裳,瞧着越芝仍是有些苍白的面孔,冬霜忍不住道:“小姐你真的没事吗?”面色可不止一点半点的难看。
她顿了顿又道:“最近小孙大夫每日都会去疏柳院求见胡太医,要不,婢子让人去请小孙大夫过来看看?”
越芝摇摇头。
“不必麻烦了。我只是有些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冬霜虽然有些狐疑,可越芝坚持,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服侍越芝躺下休息之后,她决定要去找翻翻箱笼,找些安神香出来,晚上睡觉时可以燃上一些。
每次小姐受了惊,睡眠就不是很好。
冬霜将秋令叫过来守着越芝,自己则转身出去了。
秋令坐在绣墩上做针线,越芝半躺在床上,手上一下一下地翻着手里的书卷,神思却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如果,她方才所猜想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应该怎么办?
从她到了这地方,成了越家三小姐,眨眼将近一年。这一年里,她自认已经适应得很好了,每次说话、遇事她都会下意识地与这世界靠拢。她的表现并不算差,连周氏在内,众人虽然都觉得她性子大有转变,可却从来未想过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人了,没想过现在她只是异世里的一抹孤魂而已。
她自一睁眼,就笼罩在越二老爷是因她而死的阴影下,同周氏坦白了之后,跌跌撞撞地又过了好一段提心吊胆的日子。后来好不容易过上了相对平顺的日子,又冒出了一个云阳侯世子。
而这云阳侯世子却打着他们婚事的幌子,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们孤儿寡母!
她要怎么办?她应该怎么办!
越芝放下手中的书卷,眼睁得溜圆却没有神采。
忽然,她想起周氏。
周氏,周氏!周氏她知道云阳侯世子的企图了吗!R1152